所以她从小就懂得掌握与对方相处的分寸,不会对皇后要求太多,也不会让皇后生出可以对她要求太多的错觉,让双方不会直接产生矛盾。
再时常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暗示,让对方发自内心的认识到,只有自己这个被允作儿子养的女儿,才是她未来的最大依靠,是她所拥有的尊荣与地位的最大保障。
比她的丈夫与其他女儿都可靠,也比可能会拖她后腿的娘家人更可靠。
事实证明,何殊早早就未雨绸缪,提前做的准备确实很有效,她不是皇后最宠爱的女儿,绝对是皇后最信重的女儿。
何殊这趟出宫,也更加让皇后意识到,这个三女儿就是她的主心骨,是让她可以安心稳坐中宫之位的最大保障。
因为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自打何殊出宫后,正宁帝来后宫的次数骤然大减,就算来后宫,也大多是来凤元宫,仅有的话题还是围绕着何殊。
让皇后再次深刻的意识到,儿子对后宫女子的重要性,哪怕她只有一个假儿子。
在凤元宫中享受一番母爱,又享用了一顿美味的点心后,何殊才回御书房干活。
与此同时,因伤了腿,一直在东宫闭门不出的太子终于现身的消息,也在短时间内,迅速传遍京中各衙门与王公世家。
最先得到消息的,肯定是内阁与六部的官员。
而且他们很快就陆续接到御书房的召见,这些朝臣们此前还没发现,直到太子在人前消失后,他们才发现,除了上朝,正宁帝压根就不耐烦见他们。
除那些负责为皇上起草诏书,担任参谋的近官后,其他大臣很少有机会接到御书房的主动召见,他们有事,只能主动求见,还总被心不在焉的敷衍。
虽然心中不解,众人也只能将这一原因归咎于太子受伤一事,皇上膝下仅有这么一个独子,会特别关心在意,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对群臣而言,伴随着太子康复现身,皇上的状态也随即恢复正常,着实是件好事。
毕竟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正宁帝总跟他们打太极拳,在许多事情上都是一拖再拖,将吊得不上不下,实在很让人郁闷。
而正宁帝正在向何殊抱怨,“你看这个何文泽,被安排到在临海府任同知后,三天两头的就知道上请安折,恨不得将每天吃多少饭,出几次恭都跟朕奏报一下,真是岂有此理。”
何殊皱眉,“这人整天不干正事,怎么……哦,原来是宗室,看来他这是不满您给他安排的地方,向您诉苦,想要提醒你给他挪位置。”
听她这么一说,正宁帝才觉得恍然大悟,他将事情想得简单,以为对方只是在表忠心。
“正经的事情不会做,心眼倒是不少,他是想让朕给他换个富庶的地方,好方便他贪污受贿吗?”
虽然同知不是主政官员,但是作为一府主政官员的重要搭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关键职位,不是一个草包能坐的。
何殊不可能事事都亲历而为,所以对于这位何文泽的任命,她并不清楚。
“将他调回来,给他安排个负责修房子或是看庄子的少,既全了父皇对宗室的情义,也能让人知道不干正事的,就配呆在什么位置,当然,前提是要先让人查查,看他有没有行作奸犯科之事。”
按说像这种一心钻营着想要离开的人,应该顾不上犯错才对,不过何殊现在已经习惯,不总以己之心度人,毕竟这上奇葩实在太多。
说完这件事,内侍前来禀报,说是罗御史已到。
听到提及这位罗御史,正宁帝就忍不住皱眉。
因为对方近一个月,一直缠着正宁帝,想让皇上批准自己的奏议,为提高人口出生率,让民间投入空门的尼姑还俗,由官方出面强令年满二十岁的女子嫁人。
作位一位老父亲,正宁帝自己膝下就有一位将要年满二十周岁,还毫无嫁人之意的女儿,通过四女儿的亲事,他已得出一个血泪教训,那就是宁愿女儿不嫁人,也不能所嫁非人。
所以正宁帝本身就不认可这奏折中的内容,又怎么可能会批准,可是对于这件事,竟然还有不少大臣表示支持,他才一直搁置不议。
何殊看过这份奏折后,十分火大,所以立刻派人召来那罗御史。
这位罗御史的年龄其实还不算太大,也就而立之年,何殊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知罗大人为何会提出这么两项奏议?”
以为是自己的奏议得到太子的支持和重视,才会得到召见,罗御史心中暗自高兴,态度恭敬的回道。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臣亲自走访多地,发现民间男女失衡现象严重,有许多大龄男子已过适婚之龄,仍娶不到妻子,由此滋生许多作奸犯科之事后,想出的解决办法。”
何殊很想唾其一脸,见到民间男女比例失衡,考虑的不是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也没想过要如何改善这种现象。
而是想出这种不靠谱的孬主意,说到底,还是因为对方没将女子放在眼里,才能如此大言不惭的提出这种奏议。
可是受限于自己此刻的身份地位,心中纵有与对方适配的一万句国骂,也要维护自己的太子形象。
“你要知道,这两件事都牵扯甚广,强势干涉百姓婚嫁自由,势必会引起民众的反对与抗争,罗大人可曾想过后果?”
罗御史义正严辞的回道,“回禀殿下,臣会提出此议,也是一心为民,就算初时会得到一部百姓的不认可,只要朝廷好生安抚,时间一久,这两条举措就会变得深入民心,百姓自会主动理解并遵守。”
确认过品种,眼前这位,就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又蠢又毒还不自知。
“可是孤却认为,父皇登基这些年,一直励精图治,才能初步取得这天下归心的大好局面,实在不宜做出会惹天下人非议之举。”
没等想要辩驳的罗御史开口,何殊又接着道。
“至于罗大人所说的男女失衡一事,孤是这么考虑的,与其违背他人意志,逼迫尼姑还俗、女子嫁人,还不如鼓励那些娶不上妻子的男子出家,修身养性。”
“要是这样还制止不了他们作奸犯科,就由官府出面,为他们强制施以宫刑,除掉作恶的祸根,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此话一出,罗御史顿时满脸错愕。
正宁帝也没想到,面对同一个问题,他虽打心里反感、拒绝,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太子不仅能够有理有据的反驳,还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提出这么一个同样不靠谱的建议反治对方。
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罗御史赶紧回道。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每一个男子都是我大安的壮丁,肩负传宗接代之责,怎能让他们出家?或是施以宫刑?”
何殊面带冷色的回道,“你想要求朝廷出面逼迫的那些可怜女子,也是我大安的子民,是我父皇的子民,他身为天下人的君父,手心手背都是肉,怎可偏心?”
正宁帝连忙附和道,“对,太子说得这番话,正是朕一直以来的心声,罗大人,你为言官,理该对天下人一视同仁,奏不平之事,怎可提出这等有损女子权益的荒诞建议?如此厚此薄彼。”
被皇上斥责的罗御史慌忙跪地请罪,但他仍觉不甘,试图解释。
“臣请陛下恕罪,臣乃一心为国为民,方才提出此议,绝无私心,天地可鉴,恳请陛下与殿下三思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位还不罢休,何殊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毕竟他提出的这些举措,可以讨好到许多男子。
“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注:出自孟子),孤不知道罗大人家中可有姐妹或女儿,反正孤有姐妹,将心比心,孤绝对会尊重她们的个人意愿,不会允许旁人强令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