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爱立一下班就乘公交车去妈妈那边,到家的时候,正好发现小乔乔.小安安和羡薇表姐在踢毽子。
忙喊了一声:“表姐!”
林羡薇见是爱立,有些惊喜地道:“爱立,我下午还和舅妈说,明天一早,去你那边看你呢!”
小安安和小乔乔都扑了过来,爱立抱了这个,又抱那个,最后才和表姐带着乔乔回家,林羡薇笑道:“孩子们都喜欢你,你和铎匀考没考虑要一个孩子啊?”
爱立笑道:“这个急不得吧?顺其自然吧!”
林羡薇羡慕地道:“真好,也没有人催你们,你俩自己商量着来就可以了。我那时候结婚头个月没怀上,我前婆婆就搜罗一些古方子给我喝,什么树根.野菜汁,一碗喝下去,胃里都翻江倒海一样,幸好半年以后,终于怀上了。”林羡薇现在想起这一段往事,觉得自己那时候就该离婚的,她委曲求全到最后,也不过是白白给人欺负.作践里几年。
爱立有些惊讶地道:“表姐,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月就催?我看我周边的夫妻,好些两三年才有个孩子。”比如多美姐姐,也是到现在才怀上。
羡薇低头笑笑,现在想来,大概当时就是金文英有意刁难她,但是那时候她作为新媳妇,脸皮薄,也不好说拒绝的话,都顺着婆婆来,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倒喝了不少,后来她怀上了乔乔,金文英就在外头说,是她的方子治好了自己的不孕症。
爱立安慰她道:“恶人总有恶人磨的,你这么好的媳妇,他文家都想着磋磨,我看他家后头能找个什么样的回去?”
林羡薇忽然想到了谢微兰,和爱立道:“我和舅舅在火车站买票的那天,遇到了谢微兰,我是第一次看到她,比我想得要漂亮,人看着也很有气质,就是和文江搭在了一块,有些可惜。”
爱立摇头道:“她不会嫁给文江的,她说只是露水姻缘。她这个人其实挺有主见的,一旦打定了主意,大概率是不会反悔的。”
林羡薇微微一愣,缓了一下,笑道:“那文江估计要受点罪,他顺风顺水惯了,没经过什么挫折。”她和文江离婚以后,文江没有来找过她一次,可见对于离婚这件事,文江接受良好,大概是想着就此和谢微兰喜结连理的。
家里头,沈玉兰和贺亦棉一个在剁着肉馅,一个在和面,贺黄氏在一旁帮忙择菜,看到爱立回来,贺亦棉笑道:“爱立,你回来得真巧,今天晚上家里包饺子呢!你和羡薇先去聊聊天,一会好了,我喊你们。”
贺黄氏想让她们年轻人之间多聊聊,让小乔乔陪她择菜了。
等进了房间,爱立才问表姐道:“表姐,你这次过来还顺利吗?文家那边有没有找麻烦啊?”
林羡薇摇头,“没有,还算顺利,文江那篇文章一见报,舅舅就看到了,立即跑到我们学校带我盖了章,又托他教育局的朋友帮忙,盖完章就直接到了火车站,舅舅都没让我带行李。”
沈爱立猜测,大概是带着行李太惹人注目了些,贺叔叔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让表姐只身过来了。
就听林羡薇又道:“文江这回是踩着别人的人头上来了,爱立,我看到那篇文章的时候,浑身都冒冷汗,一下子就将几个人打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说他们否定社会主义建设的成果,说他们污蔑领袖,歪曲社会主义建设的路线。”
就是现在说起来,林羡薇的手都微微发抖,爱立安慰她道:“不怕,表姐,你现在在汉城了,他的手再怎么长,也伸不到汉城来。”
林羡薇缓了一会,开口道:“爱立,还要多谢你,当时鼓励我离婚,不然我现在睡觉,怕是都会半夜惊醒。”
爱立又问她入职手续办好了没,林羡薇笑道:“都办好了,过一周就过去上班。”
正聊着,贺亦棉过来喊她们去吃饺子,富强面粉包的饺子,又白又香,爱立咬了一口到嘴里,就忍不住笑道:“真好吃,我今天回来的真是时候。”
沈玉兰有些好笑地道:“你要是喜欢吃,妈妈下周末还给你做。”
爱立趁机邀请奶奶和姑姑下周去甜水巷子玩,贺亦棉笑道:“那我把亚伦也喊上,哎,对了,哲明在信里和我说了好几次蓉蓉,爱立,你有时间给哲明写封信问问,是不是和蓉蓉处上对象了?”
爱立笑道:“姑姑,你不要着急,等回头真成了,她俩肯定和我们说,要是提前挑破了,二哥大概还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在信里就不和我们说实话了。”
贺亦棉伸手点了点爱立的额头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还想再看看哲明的乐子呢!”
说的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倒是贺黄氏有些担心地问道:“先前不是说这姑娘的叔婶,要把她嫁出去吗?她叔婶那边现在消停了吧?”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爱立和沈玉兰都问住了,沈玉兰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明天去看一下曾湘秀大姐,再问问徐学凤姜家的事,徐学凤好像和彭南之是一个单位的,应该知道点情况。”
爱立和妈妈道:“妈,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听骁华说,他奶奶最近身体越来越差。”
沈玉兰点点头,“那我明早先去友谊商场买点东西带着。当年曾湘秀大姐可帮了我们家好大一个忙。”在她走投无路.忧心忡忡的时候,是曾大姐伸出了援手,让曾仲才抚养了爱立几年,不然她都不敢想象,当时的自己能否一边工作,一边拉扯大俩个孩子?
京市这边,谢镜清正在母亲这边吃饭,饭桌上,谢周氏见儿子气色不是很好,指了指桌上的冬瓜排骨汤道:“镜清,你多喝一碗,最近是不是休息的不好啊?我看你像是没什么精神一样。”
何姐适时地给谢镜清盛了一碗汤,谢镜清说了一句:“谢谢何姐!”才和母亲道:“最近事情比较多,经常要开会和写材料。”
谢周氏点点头,试探着问他道:“你和慧芳那边,现在不闹了吧?”
谢镜清愣了一下,如实和母亲道:“我这几天都住在单位里,还没回家过。芷兰现在搬回家里住了,陪着她妈妈。”
谢周氏又道:“你们夫妻俩,总是这样吵,也不是个法子,叫孩子看见了也不好,慧芳那边,你有空还是好好和她说一说,总不能为了程家,把你们俩也搭了进去。眼看着芷兰也大了,你们夫妻俩也该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她比程攸宁也小不了几岁吧?也能找对象了。”
谢镜清点点头,“妈,好,我明天休息,回家和她谈一谈。”
谢周氏见他听了进去,稍微放心了一点。想了想,又和儿子说起另一桩事情来,“老三,我最近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我想在临走之前,见一见沈玉兰的那个女儿。”
谢镜清一顿,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妈,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现在在想,我当年是不是做得太狠绝了些?明明可以换个温和的方式,告诉沈玉兰你们不合适,告诉她家里的难处,我却采用了最极端的一种方式,让你们父女俩个也像成了仇人一样。”谢周氏说这话,并没有看儿子,只是定定地看着餐桌上摆放的一只花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个词,再一次闪现在老太太的脑海里。
现在,她和沈玉兰母女的关系,已然没有再修复的可能性。
谢镜清微微垂了眸子道:“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想这些。”又转了话题道:“我听何姐说,谢微兰前几天回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她现在像脱胎换骨一样,难为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镜清,她现在也不用我们谢家的名头行事,你也不要对人家有那么大意见。”
谢镜清点点头,“好,妈。”
谢镜清把一碗冬瓜排骨汤喝完,就起身说要回去了,老太太让何姐给他拿了两个馒头带着,“你晚上没吃几口,一会夜里饿了,自己蒸着热一下。”
何姐装了馒头,把谢镜清送出了门,才问他道:“镜清,森哥儿在部队里怎么样了啊?前头他去冀北救灾,一个半月才归队,他胳膊上原本的枪伤就没好透,他又是最热心肠的,在那边怕是拼了命救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伤口?我一想到这事,夜里都提着心。”
谢镜清温声道:“何姐,你不用担心,我打电话过去问了,领导后来让他搞后勤了,没让他在废墟上救人。哦,对了,我申城的朋友还寄来一份报纸给我,上头有一篇报道还提了森哥的名字,我下回拿来给你看看。”
何姐笑道:“那好!老太太说的话也在理,你和慧芳好好说说,别带着情绪。”
谢镜清点点头,“老太太这边,何姐你多费点心,有事就让人来找我。”
“哎,好,你放心吧!”
等把谢镜清送走,何姐一回到家,就见老太太坐在躺椅上,问她道;“走了?”
“嗯,刚还和我说森哥最近上了报纸呢,说下回过来把报纸拿给我们看看。”
谢周氏笑笑,“挺好的,”又有些担忧地问何姐道:“小何,你说镜清和慧芳这回能和好吗?他俩要是再闹下去,夫妻之间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老太太没说,她刚才看到儿子头上有一个硬币大的伤口,尚没有结痂,她估摸着,是这两天俩人动了手。
老三还骗她说,这几天都没有回家。
何姐安慰她道:“周姨,我刚刚也和镜清说了,他说回去会心平气和地和慧芳沟通,又有芷兰在中间劝着,应该不会再闹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