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樊铎匀也不点破,先前看到人,可是像避蝎子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劝道:“你不要玩`火!”景泰第一次和他提谢微兰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明显过于激动和急迫,仿佛这并不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樊铎匀先前对成家、婚姻之类并没有规划,很多问题也是他在来申城的火车上,预推他追求爱立的话,可能会有的障碍、阻力,最后认为两个人的生活习惯、知识背景、社交关系和家庭成员、成分等,都有可能对他们的交往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而他侥幸,在这几方面,和沈爱立并没有不能逾越的鸿沟。比如家庭成员这一块,樊多美同志在他中学时期,就特别喜欢爱立。

此时对郭景泰,意有所指地道:“你上头虽然有个哥哥,但是父母还是看得比较紧,有些事,未必能随你的愿。”

郭景泰装作无所谓地道:“不然我也不会主动申请到津市,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我!”他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和一位同学交换了单位,谁都没有告诉,一个人跑到了津市纺织机械厂。他是家里的老一,相对于父母眼中事事优秀的老大,他一直是笑话一样的存在,无论他做什么,父母都不会满意。

当妈妈问他,为什么不经过家里的同意就申请去津市,是不是对家里有什么意见的时候,他有一瞬间门发泄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熄在了喉咙里。

有些事,不必说透,不然会太伤人。

樊铎匀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是道:“你也说她的背景比较复杂,你明白的,没有必要。”一旦真有什么,郭家父母不一定会伸出援手,他们还要顾虑大儿子的前程。

郭景泰眼神有点落寞,勉强笑笑:“行,听你的。我先走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郭景泰出来就径直去找符远喝酒,没想到在一楼就见符远指着一位女同志,轻声道:“好看吧?我们小组的,汉城国棉一厂的女同志。”

郭景泰笑道:“是不是叫王元莉?”

符远点头,“你也认识啊?”

郭景泰摇头,“算不上认识,”等两人走近,就听王元莉和面前的男同志道:“叶同志,我刚才一时都没认出你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叶骁华还在喘着粗气,他等了爱立两天,已然领悟到沈爱立同志大概又把他往周末安排了,她们一共就在申城待十天,再等到周末,那最多能见三次面,最后一次,还是送她去车站。

这可怎么行!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狂骑了半个小时的车,又多是上坡路,将信交给服务员后,准备休息几分钟就走,没想到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王元莉就走了过来。

叶骁华有些不耐,又顾忌着爱立在楼上,不想闹出大动静来,搞得不好看,只得耐着性子道:“这位女同志,你和我之间门真是误会,我有对象,我不需要相亲,真是对不住!”

王元莉瞬时有点难堪,她刚在一楼楼梯那看到叶骁华坐在大厅里,还以为自己惦记着大加一的利息,而晃了眼。仔细一看,没想到真是他。心里窃喜不已,只要和叶骁华处成对象,秦绵绵那里的一点钱,完全不用心疼了。

她虽然看不上秦绵绵为了钱,嫁给一个资本家的儿子,但是看人家现在在牌桌上一输就是几十几百,不用苦劳劳地上班,想睡就睡,想起就起,她愈发意识到,趁着现在年轻美貌,最要紧的事,还是搞个有钱的对象!

叶骁华来这里,除了找她,还能找谁?这一瞬间门的王元莉是极为自信的,这种自信来自于她对自己容貌、工作的认可。

听到他有对象,脑子里好像什么炸了一样,他有对象,家里给他相什么亲?她要是知道他有对象,肯定不会在秦绵绵那赊账买衣服买鞋!

难堪过后,就是愤怒,冷冷地看着叶骁华道:“叶同志,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是我安排的你相亲吗?我也是受害者,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和我说话?等回了汉城,我倒要回去问问叶同志死去的妈,怎么还有脸给儿子介绍相亲对象?”她也是上次见了叶骁华才弄明白,他妈原来早死了,现在这个是后妈。

她之前还觉得奇怪,怎么他妈妈保养得那么年轻,讥嗤道:“你不过是婚姻都没法自己做主的软脚虾!你当我真看得上你,要不是你后妈一见面就送我一件裙子,摆足了大冤种的款,你当我看得上你?”越说越刻薄,“她给你生了一个不相干的弟弟,怕是容不下你,想找个大冤种接手,把你一脚踢出门吧!”

最近工作的不顺、举报的波折,还有欠着大加一利息的焦心,让王元莉在这一刻彻底没控制住脾气而爆发。

叶骁华望着王元莉的眼神,顿时阴鸷起来,气极反笑道:“你TM的,相亲前,是不是只盯着钱看,忘了打听老子是什么人?”虽然他烦徐学凤烦的要死,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算是个好人,王小骢那崽子,也算是个可爱的小胖子,听人这样骂她,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

王元莉吓得瞳孔一缩!

服务员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问道:“同志,这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需要我们帮忙吗?”

想到爱立还在楼上,叶骁华的气瞬间门消了大半,冷哼了一声:“算你今天运气好,老子不想和你算账,不过,要是最听到你嘴巴不干不净的,我也不介意去你家,问候问候你爸你妈!”

叶骁华望了眼手表,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下午的上班时间门了,他今天没舍得请假,想着哪天爱立有空去找他玩,再请半天假。

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傻叉,咒骂了一声:“妈的,晦气!”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店,骑上自行车一蹬脚就跑得老远,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越想越气,觉得是时候写一封信,让他老子也气一气,免得有事没事,给他招惹这么些傻叉玩意儿!

王元莉见人走了,刚才一瞬间门的恐惧才渐渐消退,她一时义愤填膺,觉得自己被人当猴耍,忘记王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了。

叶骁华爆粗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本来还可以倒打一耙,在王家敲上一笔,填了秦绵绵这个窟窿,这下彻底没戏了。

这是她遇到的最好的相亲对象了,想到爸妈听到一姨介绍的时候,眼里的喜悦和光彩,就连小弟都闹着,要姐夫买糖,王元莉顿时又责怪一姨没有替她打听清楚,就把她往王家跟前引。

郭景泰从王元莉身边经过,恰好看见望着酒店大门出神,嘴巴死死咬住,看着都要出血一样,心里琢磨着刚才那一出爱恨情仇的好戏。

觉得这男同志眼神真好,一眼知道王元莉不是好相与的,他琢磨着能不能当个乐子告诉樊铎匀?又觉得这种没品的事,实在有些掉价,摇摇头,自我否定了。

有这事开头,郭景泰托符远向田力打听的事,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

到晚上,郭景泰已经将收集到的信息传递给了樊铎匀,“两个人以前是室友,前段时间门,也就是来申城之前,说是保卫科的人搜了她们宿舍。沈同志当天中午就搬走了,田力说看到两位男技术员帮忙搬的行李。”

这事很容易就联想到举报,再看两个人现在碰面都不打招呼的样子,估计彼此心里都有数。

“对了,”郭景泰想到一件事,看了一眼樊铎匀才道:“听说以前,王元莉在厂里说,沈爱立有个对象来着,后面好像是成分不好,两个人闹别扭分手了。”

樊铎匀眉眼微垂,淡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听话听音,郭景泰笑道:“这么说,你之前就知道啊?我还担心你知道了,心里会拧巴。”看好戏一样地,啧啧叹了两声,“樊同志果然成长了很多啊!”

樊铎匀淡淡瞥了他一眼。

郭景泰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又接着分析道:“所以说,沈同志是知道自己被举报的事,我看她丝毫没有受这件事影响,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樊铎匀却想得多点,爱立的性格,显然对政治氛围并不敏感,现在到处是抓典型,一旦被举报,不管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单位里那些人嗅到一点不同寻常,只会争先恐后地往你身上泼脏水,一次举报能够躲开,两次呢?三次呢?

这时候,除非是有新的典型被拉出来,转移大家的视线,不然只要有一道口子,也能够造成墙倒众人推的群体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