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是两刻钟前醒来的。
当时元宝正打算给裴郁把身上那身脏衣服给换了,可手才碰到裴郁的衣襟,还没等他做出别的举动,裴郁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挣扎着从昏迷之中醒来了。
“您都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差点把我的手腕直接给拧断了!”
“还有他的眼神,您是没看到,凶得要死!”元宝跟在云葭身边,边走边委屈吐槽裴郁。
他手腕上那道痕迹的确深,不仅云葭瞧见了,和恩也瞧见了,她讶道:“不是都说那位裴二公子十分病弱吗?怎么力气那么大?”
“那谁知道呀?保不准都是装的呢!”
他就是小孩脾气,现在对裴郁的观感差得要死,难免要说他不好。
余光瞥见云葭方才想起那位裴二公子在姑娘心里的地位,他又小声嘟囔道:“不过我看他就是没什么安全感,看到是我之后就松开了,就是脾气犟,知道是在哪里之后就非要走,少爷怎么劝他都不听。”
“我是被哥哥赶出来的,这会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云葭一路听元宝嘀嘀咕咕说道,大概也把裴郁醒来后的事弄清楚了,刚走到外院,还没走进裴郁那处院子就听到阿琅的声音。
“诶,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有必要走这么急吗?!”
阿琅声音大,还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烦躁,元宝听得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少爷肯定被他惹怒了。”
云葭没说话。
她往里边看就能瞧见阿琅挡在门前,他双臂伸展着放在门上拦着路,而他面前的屋子里则站着那个白衣少年。
隔得远,又被阿琅挡着,云葭看不清他此时脸上是何表情,但见他手放在受伤的肩膀上,也能想象他此刻必定不好。
“阿琅。”云葭喊人。
徐琅本来正因裴郁那句“让开”而气得鼻子发出嗬嗬的气息,刚想跟人大吵一架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白衣少年也因为这一句脸上闪过异样的情绪,扭头,就看到他姐正在往这边走。
“姐!”
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徐琅双目蓦地一亮,把手收回就往他姐那边跑,当着裴郁的面就跟云葭直接委屈巴巴告起状:“你再不来,你弟弟我就真的要忍不住我这一身暴脾气了!”
他是真的被裴郁气死了。
本来他还好声好气跟人道谢还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没想到裴郁这个狗东西知道在他家立刻就要走,急得就跟后面有阎罗王在撵他一样!可亏得他力气大,愣是挡在门前烂了他的路,要不然估计早就被这个狗东西跑了!
云葭看他一脸气鼓鼓的样子,显然是真气得厉害,不由好笑道:“我们阿琅辛苦了。”
刚刚还气愤不已的徐琅听云葭这样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也没那么辛苦。”
嘟囔完他又说:“阿姐,你可得好好说说他,这小子的臭脾气真的没救了!”
他说着还故意往裴郁那边看了一眼,便发现刚刚还急着要跑路的少年此刻站在屋子里竟一步未动,刚才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完全没有刚刚那样急着要离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