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吗?”
此时位于东院陈氏的房间忽然又闹腾了起来。
起因是陈氏想午睡,可她素日睡觉的时候用的都是云葭给她绣得药枕,那药枕她用了好多年,早就习惯了,现在忽然换了枕头,她是一万个不舒服,软硬不舒服、高低不舒服,怎么都不舒服,底下的人把柜子里能找到的枕头都找出来了,陈氏试了又试,还是没有一个习惯的。
这样一番折腾,陈氏本来就疼痛难耐的头自然更加疼了。
她坐在床上,脑仁疼得突突直跳,手死死按着太阳穴想以此来压制那股子难受的疼痛,无用,她的神色于是看起来更加阴沉了。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被人控制着,即便只是一个药枕、一只香囊。但她现在头疼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便只能拉下脸让人去找那个刚才去扔东西的丫鬟,看看能不能把东西先给找回来再说。
至少先让她挨过这一天。
“夫人,喜翠回来了。”有人看见小丫鬟回来,忙进来跟陈氏通禀。
陈氏按在太阳穴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她忙道:“快让她进来!”
小丫鬟喜翠就这样被人喊了进来。
喜翠一脸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战战兢兢进来,刚要给陈氏跪下就被陈氏喊住了:“行了,刚才给你的东西呢?”
喜翠怔道:“什么东西?”
陈氏脸色难看,旁边的春晓最知道狐假虎威,看陈氏脸色不好,当即出声斥她:“糊涂东西,还能有什么东西?当然是夫人交给你的那些!”
“啊。”
喜翠反应过来了:“徐姑娘送的那些吗?奴婢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全都烧了。”
“什么?”
春晓变了脸。
陈氏才恢复过来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
“都烧了?”她问喜翠。
喜翠看这情形,心里紧张,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是、是啊,怎、怎么了?”
“你真的都烧了,没昧下来?”被春晓这样质问,喜翠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她不敢跟春晓作对,只能委屈道:“我没,我都烧完了!”
她都委屈死了。
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干,刚才还被那个煞神二少爷看到,她刚才为了拿走那个火盆,手都被烫红了,还来不及去上药就被喊进来,现在还被春晓这样污蔑。
她一时悲从心来,忍不住就掉起了眼泪。
春晓向来自持大丫鬟的身份,总喜欢欺负比她资历浅的,看小丫鬟哭个不停,立刻不高兴起来,她沉着一张脸出声啐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了?”
她声音尖锐,又在陈氏边上。
陈氏被吵得脑仁又开始嗡嗡嗡泛起疼,她心中不耐,抄起旁边的茶碗就朝地上砸去:“都给我闭嘴!”
春晓和喜翠都吓了一跳,白了脸。
屋子里的其余人更是埋着头不敢说话。
好一会,陈氏才勉强平复自己沉重浑浊的气息问喜翠:“你真的都扔了,那只香囊呢,也扔了?”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丫鬟是把东西昧下来了。
徐云葭做的那些东西无论是针线还是材料都十分金贵,这些没看过什么好东西的丫鬟昧下去卖掉也不奇怪。
她现在懒得跟人计较那么多,只想找回那只香囊,便撑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柔声哄着她:“你放心,就算你把东西昧下来,我也不会怪你,还会赏你。”
那只香囊和药枕用的是一样的药材。
她偶尔也有去庄子去寺庙不得不睡在外面的时候,药枕不好随身携带,有时候她在外面就睡不大好,那时云葭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后来便做了这只香囊给她,让她随身带着,说是可以静心宁神。
还真是。
之后无论她去哪里,只要戴着那只香囊,就很容易入睡。
刚才她气上心头,只知道要把云葭送的那些东西全都扔掉,省得回头再被徐家那些人指着脸骂她忘恩负义,全然忘记这些事了,现在倒是叫苦起来。
她不仅没有感激云葭,反而更加恨极了云葭,觉得她是故意让她习惯这些东西,方便日后掌控她。
她心里恼怒烦闷。
却只能先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希望喜翠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喜翠怯生生看着她,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夫人,我真的都烧了,那只火盆还在外面呢,您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检查。”她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那两只本该洁白无暇的手腕此刻满是被火灼烧的痕迹,看着就很疼。
屋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春晓也变了脸。
她不由自主去握自己的手腕,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都疼了起来。
陈氏看到那双手,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狠狠闭目,眼皮痉挛般颤动着,头不由更加疼了。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更加沉重了,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特地放轻了不少,生怕重一些就被气头上的陈氏责打一顿。
突然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陈氏的方向犹豫着开口:“夫人,奴婢记得梓兰姐姐向来有整理东西的习惯,她那边或许会记着药枕和香囊里面有什么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