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姑娘吓得浑身跟筛子一样剧烈抖动着,她还不知道到了那桂花村,所要遭遇的是什么地狱般的折磨,如今对于二瓢两人的恐惧,只仅仅限于他们对自己的打骂而已。
所以在她看来,鬼是比眼前二瓢这两个男人还要恐怖得多。
也正是这样,方才大喊大叫。
小塔愣愣地站在原地,见着他们的队伍走远了,宋雁西和二妞也跟了上来,“我明明是要帮她。”
二妞却是很理解,“她还没真正见过活人的恐怖,所以觉得鬼可怕。”
宋雁西深感赞同,紧随其后。
很快到了村子里,早就有人守在村口等着,见着二瓢两人果然带来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叫一个高兴,顿时敲响了挂在村口老树上的铜锣。
随着这声音响起,村子四面八方一下聚集了不少人,老少皆有,却唯独不见女人。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也是躲得远远的,眼里满是闪躲和同情之色。
那卷发女和其他姑娘一样,如今被强行一字排开,站在这坝子里,任由这村里无数个男人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肆意地打量。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件商品。
“孔肴,怎么办?”她低声朝旁边那个受了伤的短发女问。
只是孔肴现在站都站不稳,整个人的力量几乎都在压在她的身上。
但这孔肴的神志还算是清楚的,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小声询问,虚弱地回道:“不要慌,一会儿我们尽量不要分开。”
可是,这会儿村里的男人们已经开始在商讨她们的去向了。
卷发女邵念珍被好几个男人挑中,他们正在争吵,“我出的钱最多,这第一年就该她到我家才对。”
又有人上前掀起邵念珍的裙子,不顾她的尖叫声,拍打着她有些丰腴的屁股,“挺大的一个屁股蛋,保准能生儿子。”
其他的几个人也是自顾不暇,那个起先怕鬼的姑娘这会儿叫得更大声了,她这个时候也晓得了,人是何等的恐怖可怕。
但来不及了,二瓢早就不满她这一路上的大呼小叫,直接从腰间抽出小刀:“这个太舌燥了,老子一路上忍了那么久,你们大伙看好,带回来是好好的,老子现在把她的舌头给隔掉。”
本来她身上有护身符,但因为当时她挣扎,符掉了出去,所以后来才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现在这二瓢的刀,一样能伤到她。
她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只拼命地朝二瓢磕头求饶,可是二瓢就像是疯魔了一样抓起她的头发强行让她仰起头来,然后捏住她的下颌,硬是趁机抓住了她的舌头。
眼看着小刀就要落下了,其他的姑娘们也都吓得脸色惨白。
这里的境遇,比她们所预想的还要恐怖数倍,一个个都吓傻了,也不敢叫出声,生怕下一个被割了舌头的就是她们。
然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二瓢也抬头望过去,发现走水的正是自家的方向,也顾不上隔这姑娘的舌头,扔下小刀就急忙赶回去。
那姑娘刀下逃难,但整个人也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村人大部份都去救了火,人手多,又是冬天,房屋里也有些潮湿,所以火很快就扑灭了。
于是又回了村口,继续分派。
最后邵念珍和孔肴被现任村长带走,他家三个儿子。
上一次村里的几个媳妇,还是他带着儿子们从外面拐回来的,按照规矩他做一年的村长,这二瓢要做村长,得年后。
他家有三个儿子,带回去两人也理所应当,毕竟在大家看来,那孔肴要死不活的,还要养一阵子,这村里也就只有村长家出得起这给她养伤的钱了。
邵念珍这个时候手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村长拿着驴鞭走在后面,让她扶着孔肴,两人跌跌撞撞地往村长家走去,路过一户人家时,只听里面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便有不少男人去看热闹。
两人从那些男人丝毫不掩饰的恶趣味话语中,方明白原来那户人家买了一个典妻,还怀了孕,但是每天这户人家都让他接客,客人也就是这村里的男人们,廉价得很,有的甚至来几次才给一毛两毛钱。
但对于主人家来说,都是白赚的。
哪料想她今天忽然临盆了,当时还在接客。
两人在城里读书,家庭都还过得去,尤其是邵念珍,家里还有仆人,自己的嫂子自从怀孕后,几乎都躺在床上,好几个人照顾着,所以她无法想象,那个在牛棚里生产的女人,到底经历着什么。
她的脸当场都吓白了,生怕自己也成下一个。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孔肴问,“这是什么?”孔肴从自己的荷包里,冒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
邵念珍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也摸向自己的腰间,也发现了。两人相视一眼,想起当时那个小手在手心留下的字,这个时候两个相信科学的年轻人,竟然希望鬼魂神灵是存在的。
那样她们就能得救了。
村长也看了一会儿热闹,后面听到婴儿啼哭,说是个女孩儿后,觉得没意思,赶着她们俩回家去了。
村长家院子大,三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儿媳妇,还是去年他从外面拐回来的,用绳子拴在屋子里。
儿子们都出去干活了,村长只将邵念珍和孔肴一起赶进屋子里,上了锁就去煮饭,准备着等儿子们回来,商讨这两个女人又怎么分配。
邵念珍和孔肴如今并没有被捆绑着,被扔进来的那一瞬间,她们竟然觉得自由了,准备想办法逃。
可随着那房门上了锁,两人才发现这是一间砖房,除了上面有两个出气的小孔,连脑袋都钻不出,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生的出口。
而让她们俩更为绝望的是,这充满粪便恶臭和发霉腐臭味的屋子里,那墙根下还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披头散发,这大冷天里就披了件薄衫,满身的污垢。
邵念珍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受伤的孔肴身后。
孔肴胆子大一些,哪怕受了伤,但还是慢慢探上前去,确认是个活人,不是鬼之后,心里反而更加难受了,一向坚强,被邵念珍当做是主心骨的她,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他们怎么能这样歹毒?”
原本一动不动坐在墙根那草堆里的女人听到孔肴的声音,忽然抱着头尖叫起来。
她的声音并没有引来外面村长,似乎对于她这样的惨叫声早就见怪不怪了。
孔肴也被吓了一跳,和邵念珍抱在一块,可就在这时候,那被绳子拴着脚的女人忽然朝她俩爬过来,甚至朝孔肴伸出那满是污垢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肴肴,肴肴!”
孔肴听着这声音,虽是变得粗哑含糊不清,但还是没忍住,朝着这疯女人扑了过去,“姐!”
邵念珍愣住了,她和孔肴是同学,孔肴父母去世后,给她们姐妹俩留了一间铺子,她姐姐在铺子里做绣活供她读书,但是有一天她姐姐就忽然失踪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倒是听传言说,她耐不住寂寞,不想供养妹妹,跟着谁谁私奔了。
但她用得着私奔么?真有喜欢的男人,就结婚,两人一起经营铺子就好了。
所以孔肴从来都不相信姐姐会跟男人跑了,她也四处打听过,但杳无音信。
却没有想到,她这次和邵念珍从教堂里出来,就被人迷晕。
而如今却在这大山深处遇到了姐姐。
孔肴的姐姐在见到妹妹短暂的欣喜过后,忽然绝望地哭起来,“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她全靠装疯,才免受了些打骂,但是她没有想到,哪怕她已经身处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了,到了晚上那些男人回来,仍旧不会放过她。
孔肴只连忙和她说起自己和同学邵念珍被拐的事。
她姐姐听到后,满脸死气,随后喃喃念叨:“完了,完了!”
“姐姐,这村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女人会遭受着这样不公平的待遇,甚至猪狗都不如,孔肴忍不住朝她姐姐问。
她姐姐却是不知道这村里的具体情况,只知道那日自己看到一个老人家摔倒在铺子斜对面,好几次都没爬起来,她好心上去搀扶,老人家让她送自己回家。
只是才走到一个巷子里,她就被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这个老人家变得生龙活虎的。
她才到这村子里的那天晚上,就被分到了这里,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间房。
每天晚上都要遭受那些男人的蹂躏,还怀了孕,只是男人们依旧没有放过她,所以两个孩子都没了。
她绝望,想自杀却没有机会,于是只能装疯,想要借机降低他们的防备之心,可是这些男人还谨慎得很,仍旧关着她不肯放出去。
“除了我们这些外面来的,能在村子里活动的,几乎都是本地人,她们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指望对方帮忙,也是难如登天,也正是这样,孔香才绝望。
她们不知道,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塔和宋雁西就在屋顶上坐着,只不过隐身了。
至于那二妞,则在她姐姐被卖的那户人家留下来了,她姐姐生了孩子后,因为见是个女儿,主人家觉得养大了还能卖钱,所以让她搬出牛棚,还给了她像样的米粥。
二妞不放心,这会儿守着她侄女。
“姐姐,这些人真该死,全都该死。”小塔的眼里,再没有变身的情况下,此刻也充满了戾气。
宋雁西也不想再等了,入了夜,这些女人又要冲入一回人间地狱,于是直接朝小塔道:“你去叫上二妞,去村子里挨家挨户,把这些受害的女人都全部带过来。”
她说着,直接从屋顶上跳下来,撤去了隐身符,那灶房里做饭的村长一抬头就看到了画中仙一般的宋雁西,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连忙搓揉了一下,急急忙忙从灶台后面走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犹如千斤重,定在了原地动不了。
宋雁西没理会她,直接招手把钥匙拿到手,开了那房门。
里面绝望的三人正相商着,相互勒死对方解脱,忽然房门被打开了,一束亮光从外面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