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前脑子受了伤,想不起来其实也正常,要不重新给自己取个名儿?”宋雁西肯定不敢说自己此前认识她,不然她追问起来她从前的事情,怎么说?
小塔却是十分赞同重新取名的,这郑大钱感觉像是男人婆的名字,跟现在的阿娘一点都不相匹配。
郑大钱闻言,似有些不愿意,“那我的家人们呢?”她若改了名字,他们寻不着自己了怎么办?
宋雁西觉得她想多了,她能有什么家人,她顶多就是雪女那个主人罢了,而且现在雪女还要杀她。
便道:“重新取名也不影响,你总不能一直叫做无名氏吧?”
郑大钱这才点了点头,只是脑子里想啊想,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最后便道:“要不,叫我阿遗吧。”反正她都把记忆给遗忘了。
小塔听了,心说还不如郑大钱喜庆呢!但是见她已经做了决定,也只能跟着宋雁西一起点头。
虽然不知道镜无双是否还会回来,但宋雁西和小塔决定还是在这里等一天。
如果他没来,那就离开,以后至于他和阿遗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一切且看缘份吧。
只是这一天,着实是漫长得很。
等着第三天准备要走的时候,阿遗却不愿意走了,娇滴滴地看着宋雁西和小塔,“你们昨晚也说了,这天山上最近都不安全,与其如此,那我也不乱走了,就先在这里等小住一阵子。”反正外面的小妖怪,几乎都被那位镜无双公子给杀完了。
宋雁西本来就无处安置她,反正独龙寨是不能去的,甲蓝部落也不可能,所以听到她的话,心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行,而且这里也算得上是安全。
但怕这几日里还有暴风雪来,所以小塔给她挖了一处宽广的大冰洞,将这帐篷里的物品和帐篷都一并留给了她。
便离开了,往甲蓝部落回去。
不过小塔仍旧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昨天姐姐教她的那些简单法阵,学会了没有?”
“你担心什么,反正肯定没事的。”只要小塔在,就能确定阿遗没事。
她现在担心的是,这雪女的事情怎么解决才好呢?现在逼迫雪女送她们回去,一走了之肯定是不行的,不然这玄门中人还会为争夺她引起大战。
不管她吧?那她要真死了,自己和小塔是不是会在这个时空彻底地消失?那未来在天山上,也不可能遇到雪女?
反正这各种的事情,一件衔接着另外一件,但凡一件出错,就会引发未来的各种混乱。
所以宋雁西觉得实在是心累,“还有一件事情,最好让她主动解除和阿遗的羁绊才好。”
她来解,那就是活结,别人来解,所面对的就是死结,想要解开必定是两败俱伤,实在太不划算了。
两人也没急着直接回甲蓝部落,毕竟小塔还把龙牙两个月的口粮都给吃完了,所以这回去的路上,两人原本是打算带着那些小妖怪的尸体回去,哪怕是一只也行。
但是,特么太臭了,谁吓得去嘴?
因此两人还真只能在沿途打猎。
往日猎一两只猎物,小塔觉得还算是简单,可是今时今日,一想到整整将近八十头野狍子的数量,她就脑壳疼。
“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之前,也得把人家的粮食还上。”宋雁西也没想到,这猎物这么难抓?
其实也不怪她,从前这不是有谢兰舟,要么就有嘲风么?后来虽然就她和小塔,但是两人吃不了多少,猎一头也能吃一两天。
当然,这前提是宋雁西控制了小塔的食量的情况下。
可现在要这短短的几天里抓这么多,这雪山里白皑皑的一片,动物们也都进化了,几乎清一色的雪白皮毛,趴在雪地里不动哪里看得清楚?
总不能为了捕猎,还开个法阵吧?这太不地道了。
小塔闻言,苦哈哈地扒着手指又重新数。
宋雁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没好气道:“你再数多少遍,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多一头出来,有这功夫,快四处看看去。”
要命的是这甲蓝部落四周的猎物极少,显然已经被这些雪狼妖们给猎杀完了。
所以两人反而得往别处去。
偶尔也遇到些山下寨子里的人们,宋雁西尽量都是避开的。
小塔不知所以,以为宋雁西是低调行事,生怕那些人来感谢她在归墟之境的救命之恩。
然而她着实想错了,宋雁西只是怕遇着重楼而已。天晓得她现在每次看到山下寨子里的人时,那心跳都加了几个速度不止,就怕重楼也在队伍里,所以这才躲躲藏藏的。
所以说嘛,这人还是不要做亏心事,不然不等晚上鬼来敲门,这大白天见着活人也心虚。
但是只要她还在天山上,就不可能躲得过去,加上两人这两天都在这有着松针林的雪山附近转悠着打猎。
那山下寨子里的人,也基本在这里打猎。
不管她们俩再怎么躲,还是叫人看到了。
然后重楼也就找来了。
那时候宋雁西还暗自庆幸,遇到了三波人,都没独龙寨的人,可见他们还在为哈雅事情闹纷争,这重楼又是哈雅的未婚夫,自然也就没空上山。
哪里晓得她和小塔才发现两只兔子,刚追出去与这两只兔子就分头逃命,她俩也只能一人追一只。
追着追着,全神贯注追着兔子的她,一个没防备,忽然被人一下推到身后的冰坎上。
因为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妖气,所以她以为是谁不小心撞了自己一下,刚要转身走,却没想到一条手臂忽然挡住了她的去路,直接撑在冰坎上。
她愣了一下,忽然莫名心慌起来。
然后便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明显压着怒火的熟悉声音,“为何要不告而别?”竟还带着些鼻音,显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满是幽怨之气。
宋雁西没敢去看对方,只条件反射地垂下头,可没想到那人闲着的另一只手忽然捉住了她的下巴,使得她被迫抬起头来,也就对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睛,竟然看到了些许的委屈。一时也是怔住了,“我,我对不起,那天的事情非我本意。”
不想她解释之后,对方反而更不高兴了,以这样霸道的姿势禁锢着她,嘴里却用最委屈最可怜的口气问道:“你就这样讨厌我么?”
宋雁西哪里遭得住?尤其是看到这张脸,曾经为了自己挡过多少生死劫,那颗心一下就软了下来,“我没有讨厌你。”她发誓。
“那你为何不告而别?”重楼继续问,仍旧显得委屈巴巴的。
宋雁西实在是没勇气继续和她对视了,趁着他松开了手,别过头去,只瞧着那远处的松林,心里想着念几句清心咒平复一下这莫名紧张的心情,嘴里则脱口说出一个她认为自己不告而别最合理的理由:“你太小了。”
但是就得到了对方带着质疑的声音:“我太小了?”
宋雁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后,脑子抽了一下,连忙强调,“我的意思是,你年纪太小了。”
这一强调,那重楼看着委屈巴巴的眼底,露出一抹得意的喜色。不过宋雁西别过头了,自然是看不到的。
“我们寨子里,十六岁就举行成人礼,可以成婚生子,而我快十八了。”
宋雁西在心里嘀咕着,那也没到十八,在自己的认知里,那就是未成年。一面总觉得两人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站在这里,实在是不行的,若是小塔看到了,自己怎么解释?于是试图伸手推开他。
但才触碰到重楼那肌理分明的胸膛,指尖就好像触动到了一团火苗一般,吓得她忙要缩回手,不过在缩回来之前,还是被重楼捷足先登给捉住了。
他心满意足地抓住那只纤细小手,往自己的胸膛靠去,贴在自己的心房外面,“别走。”
宋雁西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颗心跳动的频率,有这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颗心可能就是专门为自己跳动的一样。
但是因为耳边飘过他那‘别走’两字,忽然想起自己终究是会回到未来的,自己和重楼的这段不知道算不算上是错误的感情,也将会结束。
她会记得,谢兰舟往后将这残魂收回去,也会记得的。所以应该也用不着难过,毕竟最终他们还是会重逢。
可是如果自己走了,现在活着的重楼却是不知道往后的相遇相知,所以他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她用力地将手抽回来,满脸冷漠无情,“那日,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后会无期。”
不是她一定要这样决绝无情,而是不想让他这余生里难过罢了。
现在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毫无感情可言的女人正好。
重楼不管她这些话,只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去追。
可宋雁西要走,他如何能追得上?
宋雁西不知道自己跑远了多久,才停下来,心不但砰砰跳动不停,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