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声音,也让大汉的同伴们从这暴力血腥中反应过来,看着那车窗一圈留下的血肉,直接拔刀就朝着小塔乱劈乱砍。
一时间车厢里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恐惧尖声大叫的,朝着两旁车厢逃窜而去的。
反正火车里顿时混乱一片,那开口喊小塔快走的男同学也被人撞倒在旁边的桌椅上,等他慌乱地从那两位同样惊慌失措的客人身上爬起来时,发现那大汉的同伴们已经将他当做是小塔的同伙,举刀正朝着他劈下来。
他吓得瞳孔放大,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手里打算送给妹妹的礼物,还紧紧地拽在手心里。
然就在这时,身前这刀忽然被一只小手握住,竟然硬生生地就给掰弯了。
作为一只穿山甲,小塔的确是可以空手接白刃。
这扶桑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锋利的刀居然就这样被那只小手掰弯了,想起刚才同伴被硬生生踹出车窗的场景,这个时候才觉得后怕起来,连忙扔了手里已经报废掉的刀要逃了。
不过被小塔一把拽了回来,直接朝着窗外扔出去,他的身形比较瘦弱,很轻松就被扔了出去。
只是免受了这车窗刮骨褪皮之痛,但这火车却是疾驰呼啸着的。
因此多半也是生死难料了。
车厢里的人很快就逃完了,不管是那些强行用武力占位的扶桑浪子,还是原本的乘客们。所以眼下这车厢里,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只有那个男同学抱着竹编的行李箱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至于宋雁西三人,自始至终都没出手,而是各自找个僻静不扎眼的位置坐着,此刻见车厢里没了别人,宋雁西才开口问小塔, “解气了么?”自从小塔知道温长生的父母死了以后,整个人就一直不大好,虽然后来小塔也及时调整了心态,但宋雁西仍旧是很担心。
所以那扶桑浪子自己撞上来后,宋雁西就随便她动手,也好将她心中那口郁气给消了。
但是没想到这些扶桑浪人平日里嚣张跋扈,还不知在这火车上活活打死了多少华国人,如今却逃得比什么都要快。
因此她也不晓得小塔过瘾了没。
小塔摇着头,“要不是顾及这车厢里刚才还有别的人,我直接将他们全部扔出了。”可偏偏有别的乘客,慌乱之下大家纷纷逃窜,倒是给那几个浪子做了挡箭牌,害得自己就只揍了两个。
嘲风这时候则朝车厢两边的门看过去,“没事,一会儿还有机会。”
几乎是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枪声,随后一颗子弹就从前面的门里飞来,打进了一张座椅靠背上。
小塔见此,直接要迎上去,忽然想起那男同学,转过身朝他叮嘱道:“你先趴在座椅下藏起来,别被子弹打到了。”
这样的战乱时代,对于枪声大家已经十分熟悉,不似当初那样敏感了,所以听到她的话,男同学连忙抱着行李藏到座椅下面。此刻脑子里也顾不得去想小塔到底是不是人了,但是其他三个应该是吧?
所以也好心地提醒他们,“大家快藏起来。”
但是现在藏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了,因为前后的门在这个时候都忽然被打开,既有握着枪杆的扶桑人,也有提着刀的日本浪子。
一眼望去,少说也是二三十人,而且大半都是有枪。
他们这是被前后包围了,现在想要逃命,除了跳窗没有别的逃生之路。
男同学也懒得再藏了,有些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多少次死里逃生,让他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决定坚持读完了学业再回国。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死在整日风声鹤唳的东京,反而死在了这上越的火车上。
为首的扶桑人见着他们五人,用扶桑话骂了一句,随后将枪先对准了穿着校服的男同学。
眼看着就要扣动扳机,那男同学也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却听得宋雁西的声音忽然响起,“动手吧,不用客气。”这些人又不无辜,哪个身上没背负着几条以上的人命。
杀了他们,也不算是乱杀无辜。
也是她的话音落,男同学便听得车厢里又是一阵噪杂,然后乱七八糟的枪声,但是很奇怪,他居然没有感觉到身上哪里有疼痛的感觉,忍不住睁开眼一看,只见那个小少年和那个看起来清纯的女孩,此刻竟然一个个都变身为武林高手一般。
原本前后黑压压的人影,如今几乎过半倒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和妹妹一般年纪大小的姑娘下手,更是稳准狠,他甚至看着一个成年男人的胳膊活生生被卸下来。
这还是人吗?
如今这整节车厢里,也就他和那位看起来尤为漂亮明媚的女人没动。
而也就是他震惊地这功夫间,二三十个扶桑人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活的死的,一律都被那三个人扔出火车。
确切地说,他们最大的也就是那瘦弱看起来又单纯的女孩,最多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可就他们三个人,竟然在短短的瞬间,将这二三十个人全都从车窗里扔下火车。
车厢里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三人夸张的武力让前后车厢目睹了刚才这一幕的人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一个个都倒吸冷气,生怕这三人杀疯了,跑去他们的车厢。
所以不但没有人再来这节车厢里,反而将通往车厢的门死死地上了锁。
但是锁这种东西,如果小塔他们真要过去,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给锁住了,对于这位还处于惊恐中的男同学来说,反而相对更安全,最起码短时间里不会再有那不要命的扶桑人杀过来。
他颤抖着双腿,在身后的座椅上坐下身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好好地动手打了一架,小塔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见他浑身颤抖,跑过来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对自己的同胞出手,更何况刚才你还见义勇为想要救我。”
然后问起对方叫什么名字?
那男同学看着小塔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胖手,想起刚才就是这双小胖手将那比她重几倍的大汉硬生生从火车里扔出去,还扭断了别人的刀。
所以也不觉得这小手跟妹妹的一样可爱了,而是有些害怕,但又不敢乱动,“我,我叫乔斯年,去去去江户看我家人。”
小塔一听,高兴道:“好巧,我们也去江户呢,那这一路上有伴了。”
嘲风见乔斯年被小塔吓得不轻,示意她过来坐着,一面同这乔斯年解释道:“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不会连累到你。”
乔斯年苦苦一笑,“现在还想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大家都是同胞,如果你们真的出了事情,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虽然他觉得自己不能像是他们这样直接与对方硬碰硬的,但是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且不说他这坐视不理是怎么个坐视不理,但是就冲着他这话,宋雁西一行人也会让他一路顺利地抵达江户。
而现在车厢就他们,自然也就没打算在半道下车。
只是这沿途大家都没好好休息。
其他车厢的乘客生怕他们忽然破门杀过去,而宋雁西他们也担心晚上让人偷袭,这样的相互防备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火车进入江户,一切这发生改变。
火车站早就站满了大批的扶桑人等着抓捕他们,甚至还请来了这江户有名的武士家族大久保家族。
哪怕幕府已经早早拉下了帷幕,但是武士们的地位仍旧还是很高,街道上还是能看到拿普通老百姓们来试刀的武士。
但是大久保家听到专门让他们去抓五个华国人,甚至还有孩子,是不屑一顾的。可因为是政府的要求,他们也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家主还是让自己的小儿子大久保纯郎带着十来个武士去火车站等着。
大久保纯郎也不愿意,深感现在的武士地位越来越低了,以往这种苦差事,怎么可能让他们武士来做?更何况只是抓区区五个华人,其中还有孩子,在他看来分明就是政府想要打压他们家族,所以借此来羞辱他们罢了。
所以哪怕来到了火车站,也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甘不愿地站在月台上。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火车进站了,整个出口都全被戒备起来,大久保纯郎则心不甘情不愿地地带着家族的武士朝着那一节特殊的车厢围过去。
他们的出现,让火车上的大部份旅客们倍感安全,趁机连忙下车,逃离此处。
大久保纯郎见旅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拿刀柄去敲宋雁西他们所在的那节车厢的车门。
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我说,赶紧出来吧!”末了又带几句专门用来侮辱华国人的话语。
只是话音才落,忽然只听‘砰’地一声,一只手从铁皮门里直接传出来,准确无误地捏住大久保纯郎的喉咙。
他身后的武士们连忙打起精神把刀围过去,一个个充满戒备。
却只听到‘咔嚓’的一声,随后那只小手伸回去,大久保纯郎的脑袋歪歪斜斜地垂吊在脖子上,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竟然没气了。
武士们脸色倏然一变,也顾不得去管大久保纯郎的尸体,只想着要为他报仇,提刀就冲了上去。
情况可想而知,在空手接白刃的小塔面前,他们的刀就是摆设,至于这武功,在小塔这穿山甲的面前,也一样是摆设。
顷刻间便都倒在了地上。
宋雁西一行人这才缓缓从车厢里出来,乔斯年抱着自己的行李心惊胆颤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眼看着地上这尸体,觉得这所见的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只觉得三观。
自己现在所学习的物理学,也不足以解释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只紧跟着他们的脚步,出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