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几次,最后都回到了村口,痛苦地坐在村口的枯井旁撕声揭底地大喊。
发泄过后,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既然出不去,那就算是死,也要死个痛快!兄弟们,大家一起上,我们把这棺材全部打开!然后把棺材板抬去熔了!”
就算是要死,也弄清楚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诅咒和折磨!
然后吆喝着一群人,又朝着河边来。
继续将这些棺材撬开。
一个又一个,这些人就像是癫狂了一般。
而这些棺材,有的是空的,有的则存放着,曾经被祭祀的女孩。
甚至,有一口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匹马。
宋雁西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们昨晚被大水冲走的马。
如今也在这棺材里。
只是马匹身形远大过于这棺材,所以这马的骨头几乎是给敲碎了,然后硬是生生地给塞进了棺材里,填满了每一个缝隙,才勉强将其装下。
看得人有些头皮发麻。
恰好有人将这棺材数量给统计出来,总共九百九十九副,这也就意味着,这棺材真的是给他们全村人准备的。
根据传说中的诅咒,他们的死期到了。
可是这匹马出现在棺材里,以及那二十几个女孩的尸体,这就意味着,村里有二十几个人不用死。
因为那棺材已经被填满了。
所以让他们忍不住想,如果找人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副棺材给用了,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
一时间,无数双邪恶的目光聚集在宋雁西一行人的身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走!”察觉到他们的意思,谢兰舟连忙喊了一声。
只是此刻要山上去实在艰难,所以一行人便朝着这河下游跑去。
豆苗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宋雁西他们一起跑。
她现在比谁都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谁都不想死,那么最后被送入棺材的,也就是弱者。
爸爸妈妈也许都自身难保,就算是能保护,他们也会选择保护弟弟,自己和妹妹们一样,肯定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放进棺材中。
所以此刻跟着宋雁西他们逃,才是唯一的希望。
她甚至期盼着,他们能像是进来的时候一样,离开这个村子,顺便带着自己。
可是,哪里有这样容易?
当宋雁西他们跑到河流的下游,便忽然停了下来。
后面,追兵将至。
“怎么不跑了?”小塔气喘吁吁地回头望着后面追来的村民们。
别瞧一个个枯瘦嶙峋,但是这跑起来,一个个又健步如飞生龙活虎的!看着哪里像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宋雁西看到前面河床上没了棺材,只怕那边就是尽头了,所以连忙顿住脚步:“前面,好像就是边界了。”再跑的话,他们就会跟刚才村子里逃出去的那些村民一样,会重新回到村口。
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么?
当然,现在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村民们也咫尺再近了。
所以豆苗还要继续往前跑,小塔连忙伸手拉住她,“你没听到我姐姐的话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豆苗看着后面追来的村民们,她不想死,更不想躺在那诡异无比的棺材中,然后被埋在这河床下面。
一面挣扎着小塔的拉扯,仍旧要往前去。
这时,只见谢兰舟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前面扔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紧随着小石头,没有看到它落在前面的河滩上,而是在大家的目光之下凭空消失了。
或者说,不是凭空消失,而是石头应该落到了村口。
豆苗见到这一幕,这才停住脚步,然后捂着脸大声哭起来,满是绝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很奇怪的,昨天她明明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
可现在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小塔,这山能挖么?”宋雁西问,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因为昨晚那场疯狂的大雨,山体滑坡得厉害,她也担心小塔这一挖,到时候引发意外。
若是山石泥土再度落下来,只怕在河边在场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果然,只见小塔为难地摇头,“只怕是不行。”
宋雁西闻言,深呼了一口气,唤了一声:“三头魇。”
女娲树昨晚也受了伤,不然的话还能借助女娲树先逃到山上去。
所以现在只能让三头魇身形变幻大一些,将大家先挡住。
随着三头魇不高不兴地变大,懒洋洋地蹲在他们面前。
他们这一行人,也在即将赶到的村民们的眼里忽然消失了。
村民们一阵愕然,“他们怎么消失了?”
有人开口,“咱们追出这么远,只怕他们被反弹回到了村子里。”
于是,一部份人跑回村口去,一部份人则继续留在这原地。
宋雁西等人就躲在三头魇的身后,和村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不过两三米左右罢了。
豆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村民们为什么看不到他们了,但可以肯定,必然是宋雁西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还说不是神仙。
都会隐身了。
然耳边却听宋雁西问道:“你们村子里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她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困在法阵里,传出去笑死人,现在有种想要拿出开天剑给劈开的冲动。
可豆苗年纪小,哪里知道?只摇着头,“我不知道,只是听人说,我们村子受到了诅咒,报应很快就到了。”
而且这也是在发生干旱,大家逃不出去后才听说的。
此前,并不曾听说过什么流言蜚语。
宋雁西见此,只怕是真问不到什么了,而且据说事隔了千年了。不是百八十年,兴许还能问一问他们村子里的老人。可现在,想要知道估计只能去将他们的先祖挖出来问。
于是便朝谢兰舟看了一眼,“事已至此,要不,你开天剑借我一用!”
谢兰舟直接让女娲树将开天剑递给她。“小心些!”
宋雁西拿到这开天剑,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自信,自己用闪现符,直接越到上空。
原本蹲守在地上的村民们忽然见到宋雁西凭空出现在上空,而且手里还拿了一把剑。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哪里出来的,而且为何能站在空中。
不过这都阻挡不了他们抓宋雁西做为替身的决心。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着宋雁西扎去。
但高度肯定是够不到的,宋雁西也就没理会,握着开天剑朝着眼前那看不见的屏障劈过去。
开天剑的威力可想而知,这剑还没落下,众人便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势,所有的人一时都不由自主地朝着上空的宋雁西看过去。
满怀希望。
可就在开天剑要落下的瞬间,宋雁西的耳边响起一个愤怒的女人声音,“住手!”
与此同时,宋雁西也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宋雁西被这声音一惊,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便见着一个红裙女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女人很美,披肩的长发上编着无数条小辫,额头上挂着血红色的华丽宝石,脑后披着一片鲜红色的头纱。
不过她这从头到脚,连带着首饰,都是红色的。
而这一身红裙,仔细一看,其实是嫁衣。
上面还有百合团花图案。
不过她的脚下穿着长筒靴,加上她的头上的辫子和这红嫁衣的款式,肯定不是中原女子。
而她这一身嫁衣,也让宋雁西忍不住怀疑她就是这幕后之主了。
也有可能是苦主。
毕竟自己自从入了玄门中以来,但凡是与新嫁娘有关的,好像这最终的受害者,都是这些新嫁娘。
“你是?”宋雁西有些好奇,而且从对方的装束来看,价值连城,的确有能力铸造这将近上千口青铜棺材。
女人同样防备地看着宋雁西,甚至对她手里的开天剑有些忌惮,“我是漠北公主,阿月烈!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她说到报仇两字的时候,眼眸忽然变得血红,顷刻间脸颊上也满是龟裂,一道道血痕瞬间将绝美的脸颊布满。
显然,这怨气不深。
但是宋雁西以为,眼前这阿月烈不能称作是鬼,什么样的鬼都没她这样大的本事。
不过没想到,竟然是漠北公主,难怪这么大的手笔。宋雁西其实更好奇的是,她这法阵是怎么设下的,为什么自己当时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察觉,而且这法阵还维持了将近半年之久,甚至可以操纵这法阵中的天气环境。
一面回着她的话,“在下宋雁西,我与朋友误入这法阵中,现在想出去,应该不算你的仇人范围内吧?而且这些村民……”
她话还没说完,那阿月烈忽然冷喝一声,“怎么,你想要为他们求情么?”
求情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她现在更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仇怨?”她一向是分是非曲直的,不知道情况是不会随便开口给人求情说好。
“怎样的仇怨?”阿月烈重复着宋雁西的话,声音凄然,旋即抬头看去,“如果你大婚之夜,忽然来了一群人,将你劫走,让你接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最后你熬过了,他们不但不会放过你,甚至还要说你是个合格的祭品,将你抛入这河中,你会怎样?”
宋雁西心想,这应该就是阿月烈的遭遇了,可是她堂堂漠北的公主,怎么可能被一帮人劫走?
不过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从第一步,对方就失败了。
所以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