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附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转头将?那最后的卤菜都卖了,也是关门进去?。
今晚白亦初他们便要回去?,所以?香附还要赶着驴车送他们回书院。
等?着香附关门进去?时,果然元氏这里已经给白亦初收拾好了东西,晓得他今年要参加院试,没得多少时间?回来?,因此收好几?个大包袱,这会儿?正和月桂卖力地要往驴车上放。
白亦初则恋恋不舍地和周梨说着什么?,他那几?个同窗在一旁低笑打?趣。
周梨见了,只拿眼?睛瞪了顾少凌几?个一回,然后才回头继续和白亦初说话,又怕因清风书院的事?情压力大,外头人还总是拿他同那清风书院的双杰对比,便道:“在里头也清净,正好安心读书,这外头花花世界不说,那些个闲言碎语更是叫人心烦,你在里头我反而还放心许多。”
白亦初舍不
得走,但?又晓得如同周梨所说,要安心读书,还得是在书院里,闲言碎语听的少。“那你多去?瞧我几?次。”
周梨自是答应了,“好,还是隔了七天去?看一次,行了吧。”
白亦初这才满意,可又想起周梨接下来?要忙弘文馆那头的房子装潢,也是担心,“你也不必太过操劳,阿平哥也是个可靠的,你若是不想管,交托给他也是可以?的,还有工人们若是实在找不到可靠的,叫云大哥帮你问,我看他那边多的也是这样的好手,什么?木匠瓦工都有。”
周梨见元氏她们那头都把东西装好了,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是是是,我都听你的,断不会累着自己,你也快些去?,莫要叫你同窗们久等?了。”
然后推着他,一起朝着院子外走去?。
把人送走,院子一下就清净了不少,只不过周梨也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抬头只见她姐姐周秀珠只看着她笑。
叫她头皮有些发麻,“姐,你这是作甚呢?”
周秀珠却是掩面笑起来?,“我瞧见方?才一幕,倒觉得阿初像极了个小媳妇一般,偏你像是那不解风情的男人家,也不只说些好听的话哄一哄他,反而还将?他往外赶去?。”
周梨听得这话,嘴角直抽搐,“我哪里不解风情了,不是说七天去?瞧他一回么??”又想着白亦初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粘人了?奇奇怪怪的。
莫元夕不知何时过来?的,想是听了周秀珠的话,也是把周梨取笑了一回,末了才道:“不过说归说,姑娘也长几?分心,外头如今盯着公子的多了去?,他自己只怕时时刻刻都忧着你真转手将?他给卖了去?。”
周梨心想,白亦初的担忧有那么?明显么??又不晓得他是怕什么??自己都不怕他背信弃义,出息了一个劲儿?跑了,他倒是怕自己要卖了他。
心说这究竟算什么??弄得好似自己像极了那无情无义之人一样。
不过人走了,周梨心里到底是挂记着的,也睡不着了,一直等?着听到香附回来?,在后院里拴了驴,这才放心睡去?。
隔日去?找了正方?脸,叫他帮忙先给自己那弘文馆附近的房屋都宣扬一回,下午又喊了香附陪着去?了城北一回。
说起来?她来?这城北好些次,瓦市都要给她逛熟了,却是难得在这里遇着云众山一回。
这次难得遇到,便也是到他们院子里坐了一回,却见云众山身上负了伤,一只胳膊挂在脖子上,自是吃惊。“云大哥这是怎伤的?”那日在旧马场看着人还好好的。
云众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似乎没有把这点伤放在心上,“不要紧,过两?日就好了。”正要问周梨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就叫着身后的端木给打?断了,“还不是那些狗娘养的,生怕明日大哥也到河面去?,特意下了黑手。”
周梨这才晓得,原来?云众山也参加了明日的划龙舟比赛,他们这帮人不差力气,又有的配合,不敢说一定能?得榜首,但?这前?几?名肯定是有望的。
哪里晓得叫人嫉妒起了黑心,昨日趁着他回来?的路上,拿个受伤的小姑娘来?拦了他的路,朝他求救。
却是趁着云众山一颗好心,要送她回家时没防备,被小姑娘直接拿藏在怀里的小匕首划伤了手。
端木说起时,还掩不住一脸的怒火,“我们在江湖上行走,向来?最是光明磊落,不然衙门也不会容我们的。只是实在想不到,那些个看着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君子,背地里会使这般的阴险手段。”
云众山见他越说越气,眼?里全是火星子,怕吓着周梨,只叫他快别说了,方?得问周梨,“今日所来?何事??”
云众山虽是没愿意多说这事?儿?,周梨心下却给记着了,眼?下见他问,只说起弘文馆那头要修房子的事?情。
又道:“阿初说你们这里不缺瓦工木匠,我想着既如此,便要麻烦你们一回。”
云众山正因伤了这手,可能?要耽误一阵子,没有办法出去?给人办货,本还在发愁这一帮兄弟这一阵子怕是要节衣缩食了。
所以?周梨此举对他而言,真是那天降甘霖,当下也是欢喜,“大概要多少人?你的事?情,我这里必然是全力以?赴的。”说罢用那没受伤的手一把将?端木拉扯过来?,“你别看他这一副大老粗的样子,雕花绣朵的活儿?可不比那表哥差几?分呢!”
周梨还真没想到,端木会这门手艺,也是有些惊讶,“是真瞧不出来?,端木大哥人不可貌相,如此那我这次可就一定要麻烦你了。正巧也是都给读书人住的,他们这些人多有讲究,到时候那门窗上,少不得是要有些花样的。”
端木叫她这样一夸,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傻笑起来?,眼?里刚才的火星子也不见了踪影,“阿梨妹子可放心,我做出来?的花样,定然叫人喜欢。”
周梨又与云众山说了些旁的,不过是那头的院子长年累月荒废着,有些地方?还要补一些花花草草,如今见他们这些人,也真是十八般武艺都会,便也是全然交托给了他们。
又提前?管云众山这里预支了些银子,只说隔两?日就拿图纸来?,照着装潢就好了。
弘文馆附近的房屋小院,她给收拾出来?,打?算是按照自己后世的那些个小客栈装修的,各有主题,到时候任由那些个读书人怎样挑选,也能?叫他们找到满意的风格。
且又可以?提供合租和单租,反正厨房茅房是一样不差,十分方?便。
这样即便是过了这院试热闹时间?,闲暇时候也能?租给旁人家居住。
云众山这边也是讲究人,哪怕和周梨相熟,但?还是请了中间?人来?起了合约,一一写了个清楚,同周梨一起画了押,一式两?份。
到时候做好了,周梨那头满意,再将?尾款给付了。
从瓦市出来?,香附只感慨道:“哪个能?想得到,他们这班人竟然反而比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要讲究规矩。”
“人不可貌相,若是能?以?衣辨人,那是要将?多少衣冠禽兽错认为人了。”周梨说罢,想起云众山叫人暗害的事?情,自己后来?抽空暗地里细问了端木,不想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清风书院,那心中就更是厌恶那边了。
昨儿?还在河边小食肆听人说他们花了重金请外援,势必是要在这龙舟比赛上争一口气。却没想到‘气’竟然是这般争的。
周梨心中厌恶清风书院,虽也想到了对付那非常之人,便要用非常手段,但?却又想着自己断不能?像是这般人一样无耻,如此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呢?
一时心里烦躁起来?,也是没忍住骂了一回清风书院。
香附在一旁听着,也是安抚了她一回,“难怪人家愿意同真小人来?往,也不喜欢这些个伪君子了。只不过这清风书院不磊落,推了个受伤的小姑娘出来?,云众山那边也无可奈何,只能?生生吞下这口憋屈气了。”
“是了,到底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不然真要将?他们告到衙门里才是。”这事?儿?是越说越气,就烦这样背后使小手段的人。一时叫周梨想着这会儿?去?河边,摸黑把他们的龙舟给凿了底子。
但?这事?儿?终归只是想了。
加上云众山受了伤,他们的队伍也不再去?参加这龙舟比赛,她便也不大想去?。
元氏那头也不主张去?,去?年七夕诗会的悲剧还历历在目呢!因此是告诫着大家,“热闹归热闹,可是性命更是重要,衙门虽是早就派人去?维持秩序了,但?是人一多,什么?都可能?发生,咱还是在家里。或实在想出去?玩的,到街上转一转便是了。”
说罢,也是大方?地给每人一个香包和几?个钱。
多少也算是过节了。
周梨没去?,只将?白亦初给的书翻起来?。
说起来?自打?白亦初他们武庚书院和清风书院比赛开始,就没怎么?翻书了,还要忙着整理弘文馆那边的装潢草稿,也是忙不过来?。
好在莫元夕那几?年的书没有白读,这个时候是能?帮她提笔一二?,减轻了一些负担。
只不过周梨见她写字已经有些生疏了,便道:“要不你少再去?厨房,改明儿?找阿平哥请个厨娘来?,你得了再将?书本捡起来?,字也练一练,往后也能?多帮我一些。”
莫元夕虽是喜欢做些美食,但?她更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她的命是周梨和白亦初给的,所以?她想过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