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依旧是那副不依不饶的语气:“你们想过来赔礼和解是吧?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既然敢动手打我?女儿,就要承担敢打她的后果!别想用钱把这件事摆平,你们现在先到美泰妇幼医院来,好好跪着给?我?女儿嗑几个头,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们谈。”
温书尧显然不准备和她谈,听到关键的信息,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夏橘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而他什么都没说?,将手机还给?她后,便?又去找了医疗箱给她的伤口消毒。
夏橘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但是他手里的棉签碰到她领口的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温书尧淡淡看了她一眼,无声?的放轻手里的力道。
夏橘隐隐猜到他在想?什么,启唇想?要解释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手里棉签道:“好了,先吃饭吧。”
夏橘没有动。
温书尧站起身,见她还维系着之前的姿势,不由垂眸向她看来:“怎么了?”
“待会儿去的时?候,不管他们说?话多难听,都别动手,好吗?“夏橘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听到这种话,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温书尧发现她对自己有误解。
不禁扬唇笑?了起来:“阿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事,你想?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我?只负责陪着你。”
夏橘愣了一下。
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他了,这种事在他看来可能根本都不算事,如果不是涉及到她的话,他可能根本连脸都不会变一下。
夏橘也不再多言,起身往餐桌走去。
吃过?饭后,博物馆那边的监控已经传过?来了,温书尧在车上看视频的时?候,频频回头向她看来。
夏橘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主动开?口道:“看什么?”
温书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手里的视频,他注意?到了视频里姗姗来迟的陈海生,可这都还不是他最关心?的。
“你没还手?”温书尧凝视着她问道。
“我?疯了才会还手好吧?”
“所以你没还手,还被她抓成这样,她妈还想?让你跪着去给?她道歉?”温书尧气极反笑?:“真他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夏橘顿时?明白他之前为什么那么平静。
因为他以为她把人打进住院,而她只是被对方?挠了一下,结果全程她就是一个受害者。
夏橘知道他也看到了视频上的陈海生,而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书尧也发现了,没有任何为难她的意?思。
看向坐在前面?副驾驶的男人开?口道:“张权,你让谢衡明天上班的时?候,先到办公室找我?。”
“好。”张权就是那天带头把温雪美拦下来的男人,而谢衡便?是夏橘她们博物馆的馆长,夏橘隐隐猜到馆长是要因为这件事挨骂了。
可她现在也自身难保,说?不出一句替馆长求情的话,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
然而温书尧从头到尾没有质问过?她一句,只是他身上那股能将人割伤的漠然太盛,夏橘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不止是她,车上的其他人也安静到了极致。
每个人都在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车很快抵达了美泰妇幼医院。
他和他的人率先下车往前走去,夏橘怕出事,一路小跑着追上他,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感受到她体温的这一刻,他身上那股能将人割伤的气势稍微淡了一些。
他也没有多言,低头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别怕,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便?径直往前走去。
夏橘本来也不怕。
只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她做什么都有他给?她托着。
夏橘想?起在西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从不质疑她的任何决定,只是替她的决定善后。
“九爷,”夏橘不自觉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这么让人有安全感?”
“不然呢?”温书尧淡淡扫了她一眼,让她来替自己撑伞?或许她做得到,但是他做不到。
夏橘没有回答,猝不及防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好。”
身后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愣了一下,默默移开?了视线。
温书尧也愣住了。
她很少在这种公共场合和他这么亲近的事,就连他的手都是少有,他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但余光扫到旁边假装不在意?,实则专心?吃瓜的其他人,终是什么都没做,故作轻松的移开?了视线。
夏橘进到妇产科以后,正准备向值班的护士打听乔宛的病房,而温书尧的人已经直接向着一间病房走了进去。
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温书尧也没带什么人,加上张权也才五个人。
另外两个人看着也是斯斯文文,不像是会惹是生非的人。
夏橘心?下稍安。
松开?环着温书尧的手臂,平复着心?绪,面?无表情往病房里走去,而病房里面?的陈设被夏橘想?象中还要豪华,不同于公立医院冷冰冰的光线和墙壁,里面?的配色都是以温馨为主,沙发电视冰箱茶几一应俱全,地上甚至还铺着地毯。
如果不是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病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酒店的豪华包间。
里面?有护工正在给?乔宛喂饭,看到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不由愣了一下,而乔宛母亲最先回过?神来,指着夏橘身后的人道:“怎么?找这么多人来吓唬谁啊?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这套行不通的,”
温书尧坐在皮质的沙发上,一句话都没说?话,
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背脊挺拔而笔直,但不僵硬,慵懒且松弛,透着一股与身俱来的贵气。
而他清冷温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深邃冷漠的眼睛,光是坐在那都透着一股威压。
乔宛母亲不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乔宛。
乔宛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光看他这个气质就不是普通的富二代?,脸上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
可无论是温书尧还是他身后的另外五个男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和她的母亲。
夏橘双臂交叠的注视着病床旁边的乔宛母亲道:“既然知道是法治社?会,那就应该知道什么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如果换作是以前,乔宛母亲肯定是要怼她的,但是扫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选择了暂时?避其锋芒,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已经在派出所立过?案了,”夏橘取出包里的报警回执单道:“我?不仅没有碰过?她,而且还被她造谣,公然在我?上班的地方?闹事,还把我?抓伤了。”
夏橘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有条不紊道:“现在你们准备怎么赔?是要和解还是要走程序?”
夏橘在乔宛和陈海生坐救护车走了以后,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便?拿着博物馆的监控到最近的派出所报了案。
她去报案的时?候,穿了一件防晒的外套,警察和她都没注意?到她领口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