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江弛越势必进入到一段长时间的势不两立中去,他无法忍受多年的挚友竟然光明正大地撬他墙角。来自亲密关系的背叛,往往是伤人最深的刀刃。
而贺晏对纪乔真的声线近乎迷恋,曾背着他偷溜进无数次酒吧,像纪乔真一样戴着压得极低的鸭舌帽,有时候还会戴上黑色口罩,把自己湮藏在人群中,以为他不曾发现。
薛自明更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最早就是他对纪乔真起了念头,告白遭拒,才鼓动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纪乔真的身上。后来又在不知道小歌手身份的情况下,把他的嗓音吹上天。
如今他对纪乔真的心思如果纯粹,那才是见了鬼。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第二个江弛越。
顾之珩想到这里,胸口泛起阵阵冷痛,更决心要给纪乔真一些教训。
他能从和纪乔真接吻时候的眼神中,清晰地看见纯粹,炽烈,能让人感受到永恒的爱意。纪乔真纵使学业再繁忙,时间再有限,也不可能真正地离开他。
他的冷落,乃至于消失,势必让纪乔真着急痛苦,心急如焚,从而主动自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必须通过这次的教训让纪乔真知道,他对他的纵容并非没有限度。
他背着他和喜欢他的男生一起出去,是让他非常介意,极难容忍的事情,严重侵犯了他的底线。
……
然而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现实中的发展似乎和他的预想存在着一定的偏差。
纪乔真不仅没有来和他道歉求情,甚至没有主动找过他,连每晚的例行汇报都取消了。
顾之珩渐渐烦躁不安,越来越频繁地打开手机,甚至会在拦截的广告短信里停留。
其他人发来的消息数量与日俱增,他却始终没有收到过纪乔真的消息。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礼拜,又到了纪乔真每周驻唱的日子。
纪乔真能够放心他的失踪,顾之珩却无法放任纪乔真一个人去酒吧。
校园里的觊觎终归只是停留在精神层面,无法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酒吧则不然。
顾之珩在做决定之前,想起去年十一月,有个男生给纪乔真送了一大束玫瑰,纪乔真礼貌拒绝了他。
他不由联想到,纪乔真当时是不是已经知道江弛越要来和他告白,原本就准备拒绝?
他是个礼貌乖驯的人,可能想选择更体面的拒绝方式,他却上去就放了狠话。
就算这依然不足以成为原谅他的理由,他也不能一直选择避而不见。
顾之珩辗转反侧,最终在第二天回了学校。
a中人狂喜,仿佛吃了定心丸,职高的人听说顾之珩最近没来学校,又有了寻衅滋事的苗头,顾之珩坐镇a中,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只有高二国际一班的学生除外,因为他们很快就被另一种紧张感代替了。
——顾之珩回来后,和江弛越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位大佬看向对方的眼神冷得瘆人,视线相触时又仿佛有火花滋滋迸溅。
而在这过去,江驰越是顾之珩身边唯一嬉皮笑脸还不会遭他冷眼的挚友。
至于其中缘由,他们也不敢说,他们也不敢问。
顾之珩回来上课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学校,自然也传去了高一十四班。
顾之珩富有耐心地等了一上午,又秉着耐心等了一个中午,脸色越来越阴沉。
在下午快要过去的时候,纪乔真不但没来找他,他还看见江驰越低头捣鼓着手机,唇角流露出笑意。
自习课上,啪地一声,顾之珩把钢笔扔进抽屉,起身离开教室。
他走向高一年级的教学楼,遇上了刚从厕所出来的裴野。
裴野低了一年级,不知道顾之珩和江弛越的冷战,更不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他十次见顾之珩,顾之珩有九次身上的气场是冷戾的。
其他人见着顾之珩是紧张和畏惧,他除了紧张和畏惧,更有发自内心的倾慕。
顾之珩身上的气场,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珩哥,过几天我有个重要的比赛。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吃饭?”
“我一直很仰慕你,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也是我前行的动力。也许这样,我可以在赛场上发挥好一点!”
裴野眼里有亮晶晶的憧憬。
顾之珩垂眸,蓦地想起纪乔真和江弛越共进晚餐的场面,薄唇戏谑地勾了勾,答应下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