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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顾望之的眼神更加轻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方小姐苏州的那个小竹马,一个小小五品官员的儿子,也敢在我面前逞英雄?”
这话顾望之都听人说得腻了,左右拿来贬低她的也不过就是用出身说事,她也不恼,只淡淡道:“莫公子哪里的话,只是阿瑶她不甚酒力,若是再多饮几杯,醉熏熏地回了府去,叫勇毅侯夫妇瞧了免不了要责罚她。”
到底是家里官做得大,虽同是纨绔子弟,但莫泽锐反应却要比蔺嘉彦强上不少,即刻便明白了顾望之话中之意。
他母亲前些日子有意去方家询问婚配之事,谁料却被那对老不死的夫妇扫了面子不说,没过几天又传出说定了左散骑常侍徐文哲家的嫡子。
徐文哲之前参过他父亲一本,他们本就与徐家不对付。如今方家这事办得,更是惹得莫家不快。
想及此,莫泽锐心中便是一股怒气没处撒,说起话来更是字字刻薄,一点好话都不留:“你也不用拿勇毅侯夫妇来压我,他们用勇毅侯府如今是什么境况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吃着上辈的老本苟存到现在罢了,连后继都无人。说得难听些,待得勇毅侯夫妇驾鹤去了,那便真真是个落魄户,也难怪方小姐前些日子到处寻亲问嫁的,生怕是嫁不出去了。好在我们莫府家大业大,方小姐若是没地方去了,我瞧着你可怜收你做了妾室也未尝不可。”
莫泽锐说完,便引得一场哄笑。
古代女子有多注重名节声誉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莫泽锐这一番话岂止是羞辱了方家,更是叫方云瑶成了没人要破鞋,人尽可欺。
顾望之感觉到身后的人死死拽住衣角。方云瑶是气急了的,她虽外边瞧着柔弱,可骨子里却最是倔强傲气,可自幼的诗书涵养叫她没法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同莫泽瑞吵嚷理论,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顾望之的手背上,灼得她心口发疼。
“向阿瑶道歉。”顾望之上前狠狠拽住莫泽锐的衣领,声音冷厉如寒冬腊月里呼啸而过的风,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莫泽瑞咧嘴冷笑了一声,掰开顾望之的手眯着眼眸道:“我看,你是找死吧。”
话音刚落便一把推开顾望之的身子,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拳头便已重重落在她脸上。顾望之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鼻腔之处流出温热的液体。
她踉踉跄跄地支起身子,摸了摸脸,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怒火就如同一堆堆积已久的干柴,上面沾落了零星的火苗,之后便是止不住的熊熊烈火。
十五年来的忍辱负重、小心翼翼、十五年来的委屈、不甘、恼怒都在这一刻被瞬间爆发。
顾望之淡淡地看了莫泽锐一眼,瞧见他得意洋洋的笑容,突然就像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周围是一片尖叫,哭喊,顾望之都听不见,她觉得自己疯了,拳头像是重石一般一下下地落在莫泽锐猝不及防的脸上。
待沈景轩匆匆赶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有些发懵,他记忆里的顾望之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包裹得近乎完美,可如今的顾望之,如同野兽一般,她冷着眼,没有一丝表情,可手下的动作却是要人命般的狠厉。
他瞬间觉得,莫泽锐不是被顾望之打趴下的。而是被现在森冷决绝的她,吓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沈景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顾望之发起怒来,这么可怕。
一旁的蔺嘉彦也是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连忙冲上前帮忙。
沈景轩见情况不对,立马将蔺嘉彦拦了下来,先是狠狠挥了一拳,紧接着便是四人扭打做一团。
在场的都是名门贵胄的小姐哥儿,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现场顿时哄杂做一片,偏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国公府的下人们见着拦不住,连忙去回禀了国公夫人,待到几位当家的主母都来了,才匆匆结束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