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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大半夜的不在家陪夫人,反而来我这破观小庙里,不怕被夫人误认为去了哪个勾栏里厮混?”
月光之下,柳观道并未正眼观瞧,只是坐在那里调息收工。
因为他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就凭他这落魄道观,除了几个锅碗瓢盆和三清神像之外,什么都没有。
属于是那种老鼠来了都得哭着滚蛋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人闲的没事干来这里偷盗。
然而,就在他缓缓收工准备睁眼的时候,却只听一声冷喝:“小白,还不给柳道长跪下?!”
“是,父亲……”
随后,啪嗒一声,却是一位青衣少年郎在其父亲的命令下跪了下来。
柳观道睁眼一看,顿时懵了:“无忌兄,这是……令郎?”
来人乃是一位带刀的黑衣人,他身形壮硕,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相貌英武中又带着一丝儒雅的气息,一身气血翻涌明显是刚刚与人厮杀过。
他正是柳观道这两年来唯一称得上是朋友的家伙——安西都护府驻碎叶城巡管,李客,李无忌。
最开始,两人是在市集上认识的,因为共同好酒,且同是武道中人,所以在一次次的酒局之下竟然成为了这边陲小城的一对挚友。
可是今天,平时喜好一身潇洒白衣的他却身着黑衣,就连手里也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趁着夜黑风高杀人夺宝的盗贼。
李无忌面色有些苍白,随手将手中的那圆形包裹往地上一扔,那包裹呼噜噜的滚到了神像的边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清响。
随后他便深深作揖,脑袋都快要杵到地上了,声音悲切中带着一丝狡黠:“愚兄有难,还请贤弟助我!”
看着这平时心高气傲的老朋友如此,柳观道连忙站起身,一把就将两人扶了起来。
“快快请起,无忌兄何至于此?有什么事情你坐下慢慢说,你我相识一场,就是天大的忙我也尽力去帮!”
李无忌被柳观道扶起,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一把抓起酒壶灌了两口这才缓了过劲来。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迎接粮饷了吗?怎的这般狼狈?”
没有在意一边一言不发,小脸绷紧的少年郎,他又拿了一壶果酒递给了李无忌。
李无忌摇头拒绝,随后脸上露出了愤恨之色:
“此事说来就是让人痛恨,我本跟随着林判官与王推官一起前往都护府领取过冬粮饷,然而到了地方却发现,给弟兄们的物资竟然比之去年足足少了两成!”
柳观道心下一惊,两成的物资,其中包括的不仅仅是银子和粮草,更多的是过冬的物资,若缺的是棉衣之类的,那可就麻烦了。
缺了衣裳,就凭几件单薄的夏衣值守,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士们怕连战场都没上,就得冻毙于霜雪之中。
“难道是粮草在路上出了问题?!”
李无忌却摇了摇头:“我本来也以为是路上有什么胆大妄为的劫匪倒截军饷,但是在今日酉时节举办的宴会上,那行军司马楼匹夫喝高了酒,我这才知道……”
他顿了顿,雪亮的眸子里闪过了熊熊的怒火:“原来那些少了的饷钱竟然是被他给中饱私囊了!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与我们好处!”
“林大人和王推官听到此话当即拍案叫骂,随后愤然离去,那逆贼却不以为意!甚至还威胁我们不让传开。”
他喝了口酒,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可恨那逆贼与都护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就算是上报了都护府,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听到这里,柳观道已经大致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秋夜的风带着寒意吹过,一股淡淡的腥甜涌入鼻尖,他朝着那刚刚被丢在地上的袋子看去,呼吸都有些凝滞了起来。
“所以,你竟然去把他杀了?!”
柳观道嗓门都提高了两个八度,眼睛瞪得滚远。
而李无忌却好像是没听到柳观道颤抖的声音,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混蛋太过猖狂,竟然在我大唐边境如此的为所欲为,我气不过,趁着他解手的功夫,干脆一刀砍死,也算是为我大唐将士报了仇!”
柳观道无语了,侠客杀人是快意恩仇,您这身为巡官血刃顶头上司,这他妈是无脑啊!
“大哥,那可是朝廷亲自派遣的行军司马,四品的实权军官!你说杀就杀了?!”
柳观道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他一把抓起了青莲剑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
要知道,行军司马不仅是辅佐节度使调动军队的官员,他还兼具有代替朝廷检查军队的权力。
他要是死在节度使的军中,一个闹不好节度使就要被扣上个谋反的罪名。
四品官虽然不上不下,但也算是朝廷命官,李无忌这一举动无疑是在狠狠地抽朝廷的颜面。
“哎,自古以来就连各地收税也会被中间的官员中饱私囊一小半,更何况是饷银,无忌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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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柳观道叹了口气放慢了动作,他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比西域部落人还要蛮子的家伙想要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