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老头或是瞠目结舌或是惊悚万状,或是难以置信或是目瞪口呆,个中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状。
站在我跟前的王松华如遭雷亟怔立当场。一张老脸在瞬息间千变万化,难以言述。
我静静看着王松华,声音凝沉:“不知道王总记不记得这首诗的作者?”
王松华眼角狠狠重抽,脸上肌肉不住横跳竖纵,挤出一分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首诗的前面,还有两个字。叫初晴。”
我随手打出手语,
叶布依立刻抄起长达三米的鸡毛掸子飞身而上到了台前,奋力擦去尘封八年奇松图上厚厚的灰尘。
“在这首诗的后面,还有……”
我偏头望向台前朗声如雷:“一九五八年戊戌黄梅开候!”
“天寿。”
随着我念颂完毕,叶布依也放下尘掸,默默退到一旁。
死寂如荒原的会议室内,高志祥蹑步靠近用力撑着眼镜盯着奇松图上的题跋,嘴里喃喃自语:“天……寿……”
“哪个天寿?”
突然,高志祥咝了声,身子打了个摆子:“潘天寿?”
跟着高志祥急速扭脖望向我,嘴里发出震爆耳膜尖叫:“潘天寿?”
“这是潘老的画?”
“初晴?!”
潘天寿三字喷将出来,现场顿时掀起八级地震。
顷刻间,山崩地裂,巨浪滔天排山倒海漫卷全场。
秃老亮张大嘴,眼罩再次掉落,露出恐怖渗人的空荡眼眶。
立哥和叶布依面面相觑,满面骇然。
而南湖酒店其他人却是尽皆变成了僵尸!
“童老六是不是……”
秃老亮百米冲刺到我了跟前逮着我肩膀死命晃动,激动颤叫:“是不是潘老?是不是潘老?是不是是不是,丫快说快说……”
我轻漠眨眼轻声开口:“这就要问王总了。”
秃老亮神色呆滞,独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慢慢转动粗硕的脖子望向王松华,捏着嗓子细声细气恭敬询问:“王总,我们执剑人说这画儿是潘天寿潘老的作品。您认为是还是不是?”
虽然我没明示,但秃老亮早就从我的脸上拿到了答案。
他对王松华的询问,完全就是在打脸。
一股烤糊的肉香从王松华手心冒出。
他攥着掐灭的烟蒂,脸上却是不见半点痛色。
只是他的眼神却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初晴!
潘天寿作品!
作于一九五八年黄梅时节!
此幅初晴属于潘天寿为数不多的巨幅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