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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宫中主持大局的,是恪王殿下。”
“恪王?”常悲秋惊愕地缓缓睁大了双眼,他眉心深深皱起,原本清瘦而嶙峋的面容,在这一刻,更显得伶仃,甚至带出几分苦意。
怎么会呢……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下去,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太子怎么会败呢?
他明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明明是最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狱卒见他如此模样,试探着唤了两声大人,没得到回应后,便摇摇头转身走了。
大人物的事,他这种小卒怎么能明白呢?
他也懒得去明白。还不如守着这份差事,好好过活。
……
转眼天又下起小雪,祝嘉鱼坐在窗前,颇有些百无聊赖,卫清楼昨日守着用过粥菜后,便被新皇宣进了宫,到现在也没来找她。
她爹大半夜被接去镇国公府,若是旁人,少不得要心生怀疑,他倒好,一听说镇国公约他夜钓,倒是半点疑心都不曾起,全然不知道前天夜里玉京城里权贵府中经受了如何的震荡不安,至于皇上驾崩,那却与他扯不上半点干系!他心中只惦记着什么时候两个小老头儿再约一回。
为此祝老爷很是开怀:虽然他做生意不如女儿,又没有做官的本事,可他到底还是有一桩事能与人家一品镇国公扯上干系了。
那就是他们都喜欢钓鱼。
不过这样也很好。
祝嘉鱼心里想着,伸手接了片雪。
雪花轻轻飘下来,落到她手里,须臾又化成了一滩水迹。但这水迹也不过一星半点,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忽地来了兴致,唤来绿筝,让她将笔墨画具抱去亭子里,她要作画。
绿筝苦着脸劝她:“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么冷的天……”
若是让卫大人知道了,她又要挨说了。
虽然卫大人言辞和气,语气也不重,但她实在很难不怕他。
祝嘉鱼转过身,扯了扯她的脸:“我都不怕冷,你怕什么冷?快去,一会儿卫清楼说你,我就说他!”
绿筝拗不过她,只得转身去取笔墨画具了。
小亭临池,池水封冻,白雪簌簌而下,堆得檐上枝头,四处一片素白。
祝嘉鱼坐在亭子里,挥毫泼墨,低头作画。
不远处,身着素色交领妆花缎长衫并一袭浅豆绿锦绸绣如意灵芝纹马面裙的顾锦姝缓缓行至池畔一株梅树下。
为她撑伞的木兰看了眼亭子里正在作画的祝嘉鱼,侧过头吩咐身后的坠露:“你去向祝小姐通禀一声,就说郡主来了。”
木兰说这话时,心中不免带了怒气。她们郡主是什么身份,屈尊到这祝府来,祝家人不出来迎接便算了,甚至连指路的丫鬟都没有一个。
尤其是那位祝老爷,都说是郡主来了,他却倒好,钓竿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是点点头便算!
要说这小丫鬟有怒气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一点却是冤枉祝老爷子了,老爷子哪能想到那么多,听说是郡主来了,他还以为这也同姜绍行之流,是他闺女的好友呢。
顾锦姝神色淡淡地听她说罢,方才看她一眼:“木兰,是不是我这些年对你娇宠太过,以至于你竟认不清你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