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月二十是个好日子,连日阴翳的玉京城,在这天竟有了放晴的意思,绵软如絮的云在远天边浮着,日头照下来,虽然还是带着料峭的寒意,但到底天色亮堂了起来。
镇国公府里今日极热闹,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进进出出的人仿若流水一般,一会儿是宝珍阁的人来送金玉冠簪,一会儿是翠屏坊的人来送锦衣云靴,一会儿又是尚清斋的人来送香囊玉佩……
府里的下人亦是卖力地洒扫着庭院,力求让院子里纤尘不染,好让他们家的公子老爷一会儿出门上到马车里,脚底一点尘土都不沾。
有路过的人难免驻足,望了一会儿,稀罕转过头问身边的同伴:“镇国公不是没当上首辅吗?怎么他们府里今日这么热闹,仿佛这镇国公又受了封赏一般?”
“没当上首辅,便不准他们家有喜事了?你这话问得也忒偏颇。”
说话的两人是巷子里谢府的下人,能与国公府比邻而居的人家,自然也是勋贵之家,高门之府。伺候在这样府邸里的下人,似乎天然地就养得比旁人多几个心眼,各家各府的人情往来,虽说不能全数知悉,但也通晓一二。
答话的那个更是谢府家主身边伺候着的人,消息更为灵通。
见同伴一脸好奇,他也厚道,未曾卖弄关子,便径直解释道:“听说这位三公子有了心仪的姑娘,今日这样热闹,又有翠屏坊尚清斋的人进进出出,想来应该便是为着这位三公子的好事了。”
京中做衣冠首饰的铺子繁多,各有各的好处,这家若是用料金贵,那家便是设计精巧,总归谁也越不过谁。但只有宝珍阁、翠屏坊、尚清斋这三家,胜在风水好。
据说这三家的东家在开店前都请懂风水的术士相看过选址,故而能保佑他们家生意红火。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事儿便渐渐传开了,权贵人家们为了图个好兆头,采买寻常衣饰便也就算了,可若是为着科考娶亲,又或者是贺寿远行,必然是要到他们几家里采买的。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着京中有名的媒人从镇国公府里走了出来。
而走在她旁边的,赫然是镇国公与近来声名赫赫的年轻尚书。
大邺提亲的约规素来如此:男方去女方家提亲,须得由媒人领着,父亲携儿子同去女方家中。
而另一条约规便是,女方不得露面。
故而一大早,祝嘉鱼便被父亲赶去了姑姑家。
祝从坚在家中等待卫家人上门时,祝嘉鱼正在和姑姑说话。
“阿瑜?阿瑜!”萧婉坐在屋子里,说完一番话,却不见侄女回答,伸手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祝嘉鱼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萧婉没好气道:“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拿着这根草逗着缸子里的小鱼都快一盏茶的功夫了,动也不动的,心里在想什么呢?哦——”她拖长了声音,“我知道了,女大向外,你莫不是怕小卫大人上门提亲,会被你爹为难?”
祝嘉鱼脸一红:“才没有呢。爹都觉得我始乱终弃了,怎么会为难他?”
她只是忽然想到,她爹似乎还不知道卫清楼的真实身份……
“既然没有担心他,那就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常悲秋不是斗败了吗,怎么镇国公却也没当上首辅?”萧婉好奇道,“那如今这首辅的位置,换了谁做?”
祝嘉鱼将手里的草扔进鱼缸里,道:“正是因为常悲秋斗败,朝中众人忌惮卫清楼的手段,这才联名上书,希望皇上慎重考虑接任首辅之位的人选。”
“在他们看来,若是镇国公做了首辅,卫清楼将来会越发无法无天。皇上无奈,这才破格擢升卫清楼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卫清楼为刑部尚书,算是对卫家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