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父亲,可是姜御史?(2 / 2)

她有这样的心,萧婉与叶云繁又何尝不懂。眼见得人去远,叶云繁又是一番感叹:“真是难为她这般剔透心思。”

萧婉笑着将茶楼中的情境复述给她听,末了,笑道:“不瞒你说,早先我还有几分担心,将他们寻来玉京,究竟是对是错。但今日我却总算放下心来,阿瑜这孩子,聪慧就聪慧在有度上,她是我唯一的侄女,祝家如今唯一的血脉继承,能有这份聪慧,也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

“想来萧老夫人见了她,也会心喜的。你且宽心,好生养胎吧。”叶云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笑着宽慰道。

……

祝嘉鱼称想观赏奚府的园造自然是托辞,但随着丫鬟行走在青藤覆白墙,红花缀黛瓦的园子里,她还是难以免俗地为奚府园造的精美感到惊叹。

园中曲径横斜,逶迤悠长,深疏有致的竹林丛中,花式砖墙若隐若现,道路的另一侧则是潺潺的流水。开阔的庭院中,梧桐树高大茂盛;弯曲的池岸边,杨柳枝随风款摆。

更远处是山亭水榭,飞瀑湍急,山如翠屏。更有芍药蔷薇,珊珊玲珑;芭蕉松林,幽情隐现。

祝嘉鱼往前走着,迎面忽然走来两位公子。

一位穿藏蓝色暗花长袍,个子稍矮,正在与身侧的少年说话,一双笑眼弯弯。

一位穿松青色四合如意云纹袍,眉眼疏淡,虽然侧耳听蓝袍少年说话,但面上神色却不见热络,反而很有些清冷。

祝嘉鱼退让到旁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他。

身量挺拔的少年面容俊秀,仿若好女,但并不阴柔,只是秀致与清雅,如水中清举的青荷,又如山下亭亭的绿竹。

他眉如远山,唇淡而薄,行走间步履款款,稳重自持,自有几分不同于旁人的疏朗与清淡之意。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停下来,也就是这时候,才看见退到一旁的祝嘉鱼。

个头稍矮的少年便朝她身边的丫鬟笑问道:“这位姐姐看起来面生,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小姐?”

丫鬟福身道:“回公子,是宁夫人娘家的侄女,今日随宁夫人过府探望夫人。”

那少年于是拱手作了一揖:“原来是祝家姐姐,我姓奚,单名一个桓字,姐姐唤我阿桓便好。”

他身旁的少年也作了一揖,淡声道:“我姓姜,姐姐可唤我阿行。”

姜绍行说罢,淡淡看着面前的少女,袖中掩着的手渐渐收紧。

他见过她很多次。

在梦里。

没有人知道,从十二岁起,他夜里便难得安宁,总是长久地做梦,梦里情境多转,但翻来覆去,总有一个容色姝艳的女子,她为他做绣荷包,做衣裳,蒸糕点,但无论是怎样的情境,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他穿着布衣,混在无数的平民百姓中,仰头望着城楼上的女子,她拔了将士的长剑,慨声道:

“入京之前,我家破人亡,入京之后,族亲远走,及至如今,遍数玉京,真心待我者,唯姜御史一家,望我死后,将军能看在我今日所为,厚待御史夫妇,与姜家小公子,如此,祝氏嘉鱼,死而无憾。”

她说完便以剑刎颈,如蝴蝶一般,从城楼上跌至而下……

梦醒之后,他常常呆望着帐顶,双眼猩红。

阿行,梦中的女子也是这样唤他。

他这样想着,眼中渐渐浮起笑意,极清极浅。

祝嘉鱼闻言,却是微怔,她冲奚桓笑过之后,便看向姓姜的少年,迟疑道:“你父亲,可是姜御史?”

ps:阿行不是重生,也不会拥有前世的记忆,至于梦境,家人们可以把这个当作他的执念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