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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老夫人眼睫微颤,她眼帘低垂,看着地面,教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她想了一会儿,道:“但你聪慧……”
祝嘉鱼心平气和地打断她:“就因为我聪慧,所以我就要被迫接受我不想要的人生?”
她甚至已经生不起气,因为她意识到,她无法说服邱老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还不如省点力气。
“外祖母,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让祁修元改主意的吗?”她望着邱老夫人,轻笑着问道。
邱老夫人将她找来,正是想知道这件事,祝嘉鱼对此也心知肚明,是以她没等邱老夫人开口,便已经开口道:“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个人,并且告诉他,如果不怕我过门当天,侯府喜事变丧事,尽管向范老夫人说我的好话。”
她站起来,掸了掸裙角,对邱老夫人笑得天真又诚恳。
而后她说:“外祖母,别再白费力气了,您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才是,这些不入流的心思算计,还是暂且抛诸脑后吧。当然,如果您非要执意如此,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邱老夫人已经忘了要做出什么反应,祝嘉鱼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以为祝嘉鱼顶多只是和祁修元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或者当着他的面做了些出格的事,但她万万没想到,她会杀人。更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无所顾忌地告诉了她。
她还在怔愣中,祝嘉鱼已经起身出了门,离开了松鹤轩。
邱老夫人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明白,都是无用功。她的算计,她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无力回天。
祝嘉鱼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她无力地唤来青裳,让她吩咐绥平那边的人停手,不用再针对祝家的绣坊生意。
三天之后,祁修元还是踏上了回玉京的路。
送别那日,祝嘉鱼与几位邱家姑娘站在一处,艳色秾丽的一张脸上神情寡淡,没有笑意,也没有不舍。
祁修元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遗憾。
来不及细想这样的遗憾究竟因何而起,马车便已经驶离甜水巷,鹤陵城的一切,也都只能被留在鹤陵城。
邱老夫人坐在院子里,她头顶的葡萄架已经长出了茂盛的叶子,青绿欲滴地缀在架上,她抬眼望了望浅蓝的天,不无遗憾道:“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启程了吧?”
青裳知道她说的是祁修元,小心翼翼地道了声是。
“虽然我早已经为邱家留了后路,但自始至终,我却想的是,希望这条后路不要派上用场,但现如今看来,到底是我失算。”她叹了口气,怅然道,“或许是我老了。”
她温柔地看着青裳:“我这辈子,在闺中时父母宠溺,出阁后虽没过上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与老爷琴瑟和鸣,恩爱半生,生下的子女也都孝顺和睦,可谓没什么憾事了,然而我唯有一人放不下,那就是你。”
听着她这如同交代后事的语气,青裳慌乱地摇头:“夫人……”
邱老夫人缓缓抬手,制止她开口,继续道:“我名下有些薄产,还有嫁妆,如何分配我已经写在信里,待我去后,你便打开我妆台下的抽屉,按照我的意思料理我的身后之事。”
她这辈子,几乎没有历经过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