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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光景自然不怎么样。
否则林氏也不会打着将外孙女送给开平侯府冲喜以换取邱家子弟锦绣前程的主意。
然而这话邱家人好说,祝嘉鱼好说,祁修元却不太好说。
祝嘉鱼看他神色为难,弯了弯唇角,道:“看来他们过得不太好,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林家与邱家这般情境,表哥身份不俗,怎么还反而偏偏往上凑?还是说表哥来此是……”
她拉长了尾音,在看见祁修元的神情渐渐变得焦灼之后,轻笑一声:“算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祁修元高高提起的一颗心,陡然松了下去。
他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
……
邱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宋家亦然。
“还以为妹妹舍了玉京的荣华富贵,千里迢迢到这鹤陵城来,能过上怎样的好日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宋绛眉的小院里,宋青章坐在石桌旁,手里把玩着青瓷的茶杯。
“这茶杯质地太粗糙,纹样勾画地也不够细致,雅致有余,精细不足。要我说,妹妹还是早日回玉京,何必在这里受苦?”
玉京是自古繁华富庶之地,不知多少人削尖了头想往里挤,在外乡人眼里看来,便是玉京的月亮,也要比外乡圆上几分。
宋青章从前就恨自己的父亲不中用,汲汲营营几十年,居然还只是一个地方官员,后来父亲死了,他随着母亲改嫁到玉京商家,心中的意难平总算抹平了一些。却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居然放着玉京贵女的好日子不过,要到鹤陵这种偏远之地受难。
这次他来鹤陵,除了想挡卫清楼的路,另一桩原因,也是想劝妹妹和自己回玉京。
纵然她在玉京的日子不好过,可是在玉京能积蓄的资源和人脉,却是鹤陵不能比的。
宋绛眉冷眼看着他,面上笑意却温软:“大哥这样说,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
宋青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尽管母亲与继父已经商定好,待他弱冠之年便为他改姓,真正将他的名字以商姓记在商家族谱上,但只要那一天还没到,宋青章就永远冠着宋家的姓,永远是地方小官的儿子。
宋绛眉厌恶他,她比宋青章更不希望他是宋家人,但同时她也知道,怎么说才能最刺痛他的心。
“以前我们家的境地,比姑母家也好不到哪儿去,怎么你当初就能忍受,现在便嫌弃起来了?不过是商家的继子而已,大哥不会真的以为,冠了商姓,你就能脱胎换骨成为商家人了吧?”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宋青章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许久不见,妹妹这张嘴倒是快利许多。”宋青章重重地放下茶杯,神情阴翳。
“大哥谬赞,只是我以为,人总要有些长进。”宋绛眉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随后便唤来拂瑶将桌上的茶具撤下去,她看向宋青章,“大哥既然看不上我院子里的茶杯,想来也不缺我这里的一杯茶。”
宋青章心下狐疑。
他知道宋绛眉一向不喜他的行事作风,但此前在他面前一直扮演着乖巧柔顺的模样,可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