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啃完手里的肉,用破布擦擦手,温柔地问孟琦雪:“你有时间吗?我想再给你画幅画。”
不是单独的小像,而是一副完整的画。
有趴在桌边、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有蓝蓝的天空,有他生存了三年的小院,还有那满腔的欢喜与怀念。
画到尾声时,院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孟琦雪还以为是沈青青回来了,连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迎接,扭头却见站在院外的是个大胡子男人。
书以彦放下画笔走到她身侧,低声解释:“他是罗叔,我邻居。”
“罗叔叔好!”孟琦雪端正地向门外的人鞠了一躬。
罗大山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模样,声音都放软了几分,“嗳,你好,你好呀。”
书以彦被他那声刻意拉长的“呀”激得胳膊直起鸡皮疙瘩,这,这是长平巷一霸该发出的声音吗?
他默默搓了下手背,提高声音问:“罗叔,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经他提醒,罗大山才想起来正事,伸头朝堂屋里看了两眼,问他:“你娘呢?昨天帮咱们解毒的大善人回来了,还带了个特厉害的神医,说要帮咱们长平巷的这些歪瓜裂枣看病。”
“你娘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正好趁这个机会让神医看一下。反正不要看诊费,万一能治好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书以彦虽然对此不报什么希望,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了期盼,“我去叫她。”
书母身子骨本就虚弱,被蛊毒一折腾险些丢了半条命,这会儿正在塌上休息,被书以彦叫醒后人还是糊涂的,连路都走不利索,只能扶着走。
到地方后,沈青青看到她这模样,便破例让她插了个队。
张悬换了条胳膊搭桌沿,斜着眼睛瞪沈青青:“别人花千两黄金请我治病,我都懒得动,你倒好,搬张破桌子让我搞什么义诊。你的良心就不会痛的吗?”
沈青青嘴角噙着笑,“您老别看我,看看大家啊,身为医者,您忍心看着他们被病痛折磨却袖手旁观吗?”
张悬刚想说“我忍心”,排队的百姓们忽然开始跪地磕头,一声接一声地喊谢谢,把张悬喊得耳根子都红了。
“行了,都别跪了,我治还不行吗?”
嘴上说得勉强,面上却挂着笑容。
口是心非。
沈青青脑海里闪出四个字,明明自己想帮忙,还非要借她的嘴说出来,别扭死了,跟某球一个调性。
说曹操曹操到,刚吐槽了懒球,一低头就见它懒洋洋地在自己腿边躺着。
沈青青踢踢它毛绒绒的大尾巴,“你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救你了。”大尾巴一晃,指向左前方某道矮墙,“墙后面躲了只大耗子,你没发现吗?”
沈青青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挽起衣袖,“几个?”
“就一个,上不上?”
回答它的是沈青青快速闪过的绯红背影。
这女人,就不能说声谢谢再动手?
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