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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粉墙黛瓦的石板路上,朝左边看,是一面插在墙上的旗帜,上书“平头理发”;朝右边看,一户居民将一张木头小圆桌,放在门口,上面排列有序地晾晒着满满一桌面的小鱼,微微的腥味在街巷中漂浮,却也平添了生活气息。
萧峥一看,黑色木门上,有一块黑底白字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仓直街102号”,正是管建军发给他的地址。“应该就是这里。”萧峥道,但他不禁有点奇怪,堂堂的会稽市公安局局长,竟住在这种老旧的房子里?是不是搞错了?
“萧书记,我们进去看看吧?”秘书任永乐问道。
萧峥点了下头,任永乐就推开虚掩的门,问道:“请问有人吗?”萧峥随即也跟了进去,这不是会稽所谓的正式“台门”,而只是小门的独户,进门就是院子,院中种了桂花树,尚未开花飘香。对着小门是正屋,左手边还有厢房,从天井中可以隐约看到旁边的马头墙,天光不错,正有几只鸽子从头顶飞过!这地方虽然破旧,可时光却似乎也在这里慢了下来。
在天井的屋檐下,萧峥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给躺在竹躺椅上的老人按摩着腿脚。这人正是“扫黑除恶”的干将管建军。只不过这会儿他穿着随意的便服,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位市级领导,而且是分管公安的!
看到萧峥他们进来,管建军忙道“哎呀,萧书记、任秘书来啦!快过来、快过来!”管家军招呼道,“到这里坐。我在给老爷子按摩。”在管建军的身旁有两把小椅子,已经摆放在那里了,应该是等他们的时候,提前准备好的。萧峥走过去,一边说:“管书记,今天来打扰你了!”
管建军道:“怎么这么说呢!你们能来,我开心都来不及!这说明,兄弟就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说过的话,算数!哈哈。”萧峥的心头不由一阵惭愧,今天和肖静宇告别的时候,因为不舍得老婆,他就打过退堂鼓。没想到,管建军还是一直记在心里的,要是自己此趟不来,自己的信用,恐怕在管建军的心里就要大打折扣了。
从这个事情上,萧峥明白了一点,君子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就必须要践行!即便是非常小的小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越是在乎你的人,可能记得越牢!
萧峥在管建军身旁坐下来,问道:“这位是伯父呀?”躺椅里的老人头抬了抬,很吃力地说出了一句“诺……好……”来,算是跟萧峥、任永乐打招话。这会稽话属于越方言,萧峥从小长大的镜州,是属于吴方言,距离虽然也就两百公里,但区别还是挺大的。不过,刚才那个简单的“诺好”,萧峥也能明白这是“你好”的意思。萧峥忙又说了一句:“伯父好!”
管建军道:“是啊,我爸爸。股骨头坏死了,还有强直性脊柱炎,卧床十余年了。每天要给他按摩两小时。”萧峥一听,就知道,这毛病等于是瘫痪在床了!每天按摩两小时?管书记又不在家,他不由问道:“管书记,你一直在援宁呀,你不在家,谁给大伯按摩呀?”管建军道:“平时是我媳妇。”
媳妇给公公按摩腿脚?这个事情,恐怕一般的媳妇是不愿意做的吧?萧峥不由问道:“管书记,你不请一个专业的按摩师吗?”管建军摇摇头道:“我媳妇不让。我以前在公安上,整天忙得没日没夜,我媳妇也就辞去了企业里的工作,主要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我虽然当了市公安局局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和灰色收入、外快是绝缘的!平时我的工资也就几千块,两个孩子要读书,还有生病的老父亲,我媳妇娘家两个老人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要是再请个按摩师,钱是不够用的,所以我媳妇自己给我父亲按摩腿脚。”
“大嫂太不容易了。”萧峥不由道,管建军要是去了宁甘,这家里的一切就都压在他老婆一个人的身上了!他问道:“大嫂呢?不在家吗?”管建军道:“今天我给父亲按摩腿脚,他就可以去一趟娘家了,给她爸妈那里也打扫打扫,等会顺便就买晚饭回来。你们就留在我家里吃晚饭。”
这时候,从屋子里出来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一个是女孩子,十岁左右的模样。两个孩子手里,各端了一杯茶,分别送到了萧峥、任永乐的手里。管建军看着男孩,说:“这是我儿子,管宁。”男孩叫了一声:“叔叔。”管建军身板厚实,精力充沛,可男孩子看起来却有点消瘦,也有点腼腆,似乎是缺乏点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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