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朝中派来的太医和援助的粮食终于到了。
在官府排查人口的官兵来到金婆婆家之后,童洛锦强撑着给他们开了门,而后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金婆婆在她身边照顾她,握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童洛锦喊了一声“婆婆”,她才惊喜地发现童洛锦醒了,“哎呦”一声回过神来,问过她的精神状况,又将这两日的事情同她说了。
童温祺确实是染上了疫病,被官府带走集中治疗了,金婆婆唯恐她担心,将她好一番安慰,但是童洛锦却似行尸走肉一般,什么反应不肯给,只是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金婆婆心中唏嘘,知道她这是有心病,但凭劝是劝不好的,便由着她去了。
直到童温祺好转的那一天。
那天是个晴天,京城来的太医妙手回春,不到半个月,城中便有一片死寂恢复了些许生机,不少染病的百姓都陆续痊愈,大道上也有了往常的人烟气。
金婆婆院子里墙脚下的一株花开了,开的俏丽温婉,十分动人,童洛锦定睛巧了好长时间,这花开的漂亮,就是有些不合时宜,这僻静角落里,又有谁能瞧得见呢。
童洛锦伸出手,想将她折了,插在花瓶里,也许还能有人欣赏,她的指尖都触碰到花枝了,又堪堪收了回来。
罢了,人各有命,花也有自己的命数,谁又顾得上谁,谁又管的了谁呢。
童温祺便是在童洛锦坐在窗前赏花的时候回来的,他推开院子的大门,喊了一声“阿姐”,童洛锦定睛瞧了他好长时间,才露出一个笑来,道:“你回来了?”
童温祺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与她对视:“阿姐,让你担心了。”
童洛锦也不说话,就定定地望着他看,许久,眼角的一滴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
童洛锦的声音轻飘飘的:“童温祺,你是童温祺吗?”
童温祺握住她的手,道:“阿姐,是我,我回来了。”
“是啊,你回来了……”童洛锦喃喃道,忽而抽出手,猛地朝着他的脸颊摔了一巴掌,双目冰冷地盯着他。
童温祺被打的侧过脸去:“阿姐……”
“童温祺,”童洛锦冷声道,“你知道我这一巴掌等了多长时间吗?”
她缓缓道:“我等了二十年啊……”
童温祺道:“阿姐?你在说什么?”
童洛锦冷笑了一声,拉着他的手扣在自己胸口上:“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个来着?你还记得吗,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小七,我说,我很疼……”
好似山崩海啸,童温祺被罩在了一个透明罩子里,呼吸不畅,思维不透,童洛锦就在他面前,嘴巴开合,他却听不见她说的什么话。
他尝试着去抓她的手,却被她冷冷躲开。
童温祺无措的几乎要哭出来,“阿姐……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阿姐,为什么突然间变了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