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说干就干,很快带上点干粮和路费,背上自己要送的大礼就出发。他打听了大帅可能在金州,于是一大清早就出门,决定在晨曦的阳光下步行几百里赶过去。可他出门没个二里地……
“老爷子,上哪呀?”每日一班的客运马车从农庄外路过,驾车的车夫兼职卖票。他看到有个背着包袱的老头在路边走,立马降低车速招揽生意。
老李头咧嘴笑呵呵,坦然地说道:“我打算去金州给大帅送礼。”
车夫勒住缰绳喊话时就心想:“不管你个老头去哪里?我都要把你个几厘几分的路费给赚了。”可等对方说要去‘给大帅送礼’,他拉缰绳的手都顿住,没听清的又问了一句,“给谁送礼?”
“给大帅送礼。”老李头呵呵呵呵的笑。
车夫的内心都懵了——别人一大早是出门见喜,我一大早出门赶车却遇到个傻老头。
不过……
“老爷子,你去金州可远了,真的几百里地呢。你做我这车去吧,只要八厘钱,我把你送个五十里地,再告诉你怎么转车去金州。”车夫心想——傻老头的钱也要赚。
老李头却呵呵摇头,“坐不起,坐不起,我还是走过去的好。”
“老爷子,你这就不会算账了。你走过去,五十里够你走一天了。我送你过去顶多两个时辰。看似花了路费,可实际上省了你的干粮和住宿的钱哪。这几百里地走个来回,路上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再则,你的干粮够么?”
这个问题,老李头还真没算过。可只要道理讲清楚,他还是算得清其中的账目。坐车好像是更便宜省事,不至于让自己这送礼之行半途而废。
车夫一看对方意动,连忙又喊道:“老爷子,你要去见大帅。我们这客运马车就是大帅安排的,通行整个辽南四卫,去那里都方便。快上来吧,做我的车,包你见着大帅。”
老李头一辈子难得出远门,之前出远门也是逃难。他还真没听说过啥客运马车,可这新鲜事物毫无疑问是大帅弄的。毕竟大帅就是喜欢修路和通车,不断的推动人员和物资的流通。于是他琢磨了一下,还真就上车了。
八厘的路费,老李头付了钱就坐进车内。他就发现车厢里头还有不少出门远行的人,不少都是做点小生意的商贩,还有些想出门找活干的年轻人。‘革命军’治内允许人员自由迁移,并不刻意限制。
车上众人都听到了车夫和老李头的谈话,对这个‘给大帅送礼’的老头都报以极大好奇。有人就问到底给大帅送什么,他倒是不好意思的敷衍了几句,只说是自家地里种的粮食。
一说到粮食,车厢内的众人都纷纷打开话匣子。商贩都说今年整个辽南收成都不错,几乎每个农庄都喜气洋洋。哪怕有些不太会干农活,也可以干脆去做个小生意,赚的也不少。
车内出门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却更希望能到城里去进工厂。他们都说现在地里农活轻松,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不如去工厂干活,能见市面也更有前途。
老李头只乐呵呵的听人说话,并不多言语。他一直觉着种地就是老百姓唯一能干的职业,没想到才刚刚出门就发现其实大伙的出路越来越多。
一上午的时间,马车跑了五十里地。路上穿行十几个农庄,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老李头这上午认识的人比他过去半年见到的都多,不同地方的见闻接二连三的灌进他的脑子。对于没有地理概念的他来说,今天知道的传闻实在太丰富了。
到终点的时候,老李头背着他的‘大礼’下车。车夫看他一把年纪,又疑惑的问了一句,“老爷子,你真要去金州见大帅?”
“是啊。今年收成好,又不缴税,钱粮给的足,买卖也公平。家里日子好过多了。我就想着去谢谢大帅,感激他老人家的恩德。”老李头笑着说道。
车夫听着动容,“老爷子,您真是有心了。要是见着大帅,也替我问声好,磕个头。就说董各庄有个赶车的车夫,承他的恩德,全家老小都过的挺好。”说完车夫先在地上磕个头,又把老李头的车费还给他,死活不要钱。
老李头没想到还有这事,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下来。他换了辆马车继续上路向金州赶。下一个马车得知这不起眼的老头竟然是要去‘给大帅送礼’,同样是愣了半天,也没收他的钱。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换车,沿途的人们慢慢都知道复州东面有个年纪不小的老头为了感谢大帅一年的恩德,竟然要去金州给大帅送礼致谢。他每到一地就有人络绎不绝的找过来,请他帮忙也向大帅磕个头。他半道住宿,别人都是好吃好喝的待他,一文钱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