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生站在空旷的门市房里,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画书大王》创刊之初的情景。
小学里低矮的校舍,逼仄的空间,简陋的布置……
回忆慢慢变得模糊,最后与眼前的情景重叠,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种恍然如梦之感。
好在,这一切都是真的。
《画王》又回来了!
在王庸生感慨的时候,林为民对李新说道:“接下来你全力配合王老师筹备《画王》复刊,争取尽快复刊。”
李新停下了思考,“是。”
“王老师,接下来的事就拜托您了。”林为民对王庸生说道。
王庸生神色凝重,“鞠躬尽瘁!”
数日后,国内漫画界突然流传出了一条消息。
被停刊了半年时间的《画书大王》即将复刊!
这条消息传出来后,迅速引发了漫画界的热议。
尽管成立只有一年时间,但《画书大王》一直是国内漫画界的领跑者,无论是刊物销量这方面,还是在培养国漫作者这方面,《画书大王》一直都走在了国内漫画界的前列。
半年前《画书大王》被停刊,最高兴的当属其他几份国内漫画刊物。
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顺便还可以捡到一些《画书大王》辛苦培养的国漫作者,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如今《画书大王》卷土重来,这些刊物立刻紧张了起来。
几天时间里,越来越多关于《画书大王》复刊的消息不断传出。
原来是国文社接手了《画书大王》,为了这份被停刊的刊物,竟然花下血本,付给宁夏人民出版社100万元购买《画书大王》的全部知识产权,然后又为了《画书大王》的复刊找上了出版署出面协调。
可惜停刊毕竟是已经发出的行政命令,最后国文社只能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为《画书大王》改了个名字,以《画王》这个名字进行复刊。
事情的来龙去脉经过几天的传播已经变得逐渐清晰,几家刊物纷纷嘲笑国文社偷鸡不成蚀把米。
花了大价钱,最后还得改名字,谁会知道你这个《画王》跟《画书大王》是一个刊物?说不定还会认为这个《画王》就是个为了蹭《画书大王》热度的三流刊物。
包括很多漫画从业者和读者们,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也对国文社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表示很不理解。
行业的嘲笑、大众的质疑并没有打乱《画王》复刊的脚步。
随着王庸生的联系,曾经失散的《画书大王》编辑们重新汇聚到了东三环外的国文社家属楼门市内。
那些失去了舞台的青年作者们,如同得到了指引的归巢倦鸟,从祖国的四面八方奔向燕京。
“爸、妈,不用送了!”严开甫手里提着行李箱,对父母亲说道。
父亲、母亲站在站台上,儿子即将再次踏上追寻梦想之旅,两人心情复杂。
父亲犹豫了半天,叮嘱道:“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回来。”
严开甫眼睛一酸,沉默着没说话。
站台上,列车员的哨声响起,车门马上就要关了。
“爸,妈,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上车了。”
“诶,走吧!”
父母嘴上答应着,眼神却紧随着儿子的背影。
挤上火车,严开甫来不及去放行李,眼睛投向车窗外,搜寻着父母的身影。
他找了十几秒,终于发现了父母的身影,还来不及说话,一声鸣笛响起,火车缓慢的开动。
“爸,妈,我走了!”
“儿子,写信啊!”母亲在站台上小跑着对严开甫喊道。
“知道了,你们保重!”
“儿子!”父亲大声的呼喊,“画不下去了就回来。”
火车逐渐开远,声音已经逐渐听不清了。
严开甫努着嘴,心里默默的回答父亲:画不出头,我就不回来了!我不会当第二次逃兵!
94年5月,严开甫受王庸生邀请进京,开始了《雪椰》的连载,这部漫画收获了无数读者的喜爱。
可谁也没有预料到,仅仅在三个月后,《画书大王》便陷入了停刊的境地。
一开始,严开甫和几个小伙伴还很乐观。
王老师说了,停刊只是暂时的,他们的刊物一定可以复刊的,大家对此充满信心。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流走,复刊的消息遥遥无期,大家的信心越来越少。
慢慢的,陈翔走了,郑旭升走了……
燕京的冬天来了,燕京的冬天真冷啊!
那年冬天,严开甫在租的那间民宅里,一直不停的画啊画啊,可他始终没有等来画王复刊的消息。
严开甫还记得那天的大雪,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他没钱了。
母亲的电话又一次打来,严开甫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回到了老家。
出燕京的那天,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
这一次,严开甫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再逃。
北上的火车驶过山野与平原,冰封的大地已经开化。
冬天呵,终于要过去了!
拖着行李下了火车,几十个小时的长途旅程让严开甫在踏上站台时感觉有些脚软。
今天的温度比他走的那天暖和了一点,他走到出站口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老人,严开甫的眼睛酸的不行,心中有种委屈的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严开甫深吸了一口气,遥遥的喊了一声:“王老师!”
王庸生的脸上绽放开笑容,朝严开甫拼命的招手。
等他走近,王庸生激动的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