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嘉是舞蹈演员,日常饮食会吃很多强化食品,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大都吃进了胃里。
两人又是在热恋期,汪硕打肿脸充胖子,没事就带她去下馆子,手里的钱花的很快。
眼见手里钱不多了,汪硕不敢再乱花了,憋了快一个月。
一直等到这个月沈絮嘉发了工资,拖了两个月的奖金也终于发了,沈絮嘉提议请林为民吃顿饭。
恋爱这种事向来是费钱的,而且是毫无用处的费钱。
没有林为民借的钱,两人进展的也不会这么快。
听完两人的经历,林为民默默的夹了口羊肉。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
这一对,他真不好评价。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空中小姐》那篇中篇汪硕应该能得到二百五六十块钱的稿费,后送去的那部中篇叫《浮出海面》,如果能顺利发表的话,三四百块钱肯定有了。
加在一起六百多块钱,可能坚持不了多少日子。
林为民压根就没敢想汪硕能还自己的钱。
等这孙子还钱,还不如拿他的小说去卖版权。
“你啊,加油写吧,照你这么个嘚瑟法,得写多少小说才能够你花的?”林为民说了一句。
沈絮嘉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怪他,是我一开始不知道他的经济情况,早知道我肯定不让他花那些钱。”
林为民摇头道:“嫂子,不是你的问题。你是不知道,以前他跟谢靖俩人投机倒把,没少赚钱,干了两年结果一分钱没攒下,他就是个漏财的手。”
汪硕不忿道:“要不是为了给他交罚款,我现在手里也能有不少钱。”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回头我让会计那边赶紧出稿费单,省的你饿死!”林为民没好气道。
汪硕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谢了!”
三人边吃边聊,一晃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吃的差不多了,汪硕问林为民:“为民,几点了?”
他和沈絮嘉俩人现在手腕上空空荡荡的,在外面想知道个时间都得跟别人打听。
林为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撤吧。”
“好。”
汪硕起身要去结账,被林为民摁住了,“得了吧,说的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我要是让你请客,回头你不得背后戳我脊梁骨?”
这也就是处了好几个月了,要是汪硕刚跟沈絮嘉谈恋爱那会儿,他就是给林为民下个腿绊儿也得抢着把账结了。
林为民态度坚决的结了账,沈絮嘉一个劲儿的说着不好意思,本来是她张罗着要请客的,最后却成了林为民结账。
“甭客气了,你们俩现在不是条件紧张吗?回头等手头宽裕了,再请回来就是了。先说好啊,到时候我得吃两顿才行,要不然回不了本儿!”
他的轻松幽默化解了汪硕和沈絮嘉的尴尬。
又过了几天,林为民给汪硕送稿费单。
《空中小姐》那篇稿子用了,《浮出水面》那篇稿子也用了,稿费还涨了一块钱,两篇稿子的稿费加在一起一共七百出头。
汪硕接过钱喜的眉开眼笑,他往大拇指上啐了一口数着钱,然后将其中一部分递回给了林为民。
“不着急,你先拿着用吧。”林为民道。
“别介,要不我老是记挂着,心里头不得劲儿!”
汪硕硬是将钱塞进了林为民手里,林为民道:“行吧,等再需要的时候你再开口。”
汪硕笑骂道:“你丫就不能盼我点好?”
玩笑了两句,林为民又掏出一个盒子。
“这什么呀?”
汪硕接过盒子打开,一块崭新的闪耀着光辉的梅花女表安静的躺在表盒里。
“你可真行,有给女朋友买二手手表的吗?”
“二手的怎么了?好几百块钱呢!”
汪硕将表盒一扣,他说着话要将表盒送回来。
林为民不接,道:“拿着吧,那块表估计怎么着也能算你们俩的定情信物,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找是找不回来了,正好这块是新买的,当个定情信物不跌分!”
汪硕捏着表盒的手有些用力,眼眶酸涩,隔了几秒才道:“你丫的,要是把这手段用在追女孩儿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光棍儿!”
林为民佯怒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有女朋友!”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着呢?”
林为民没好气道:“手表拿好,收据在表盒里了,一共三百六,花的是外汇券,下回稿费里扣!”
汪硕啐道:“我就知道你少不了这出!”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写稿,交稿还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知道了!”汪硕无奈道。
又聊了一会儿,林为民告辞而去。
骑着摩托车,他嘴里哼着小曲儿。
那天在东来顺汪硕问时间的时候,他心里灵机一动。
汪硕的两部小说马上就要发表了,万一这货拿到稿费又开始浪,大几百块钱可是能花好一阵子呢。
得给他找点写稿的动力才行,恰好汪硕刚刚说过沈絮嘉丢手表这事。
这借口不就来了吗?
什么叫好编辑?
那一定得是想作者之所想,急作者之所急。
收了这块手表,你不卖命给林老师写稿?
不写你都不是人!
“金色盾牌~
热血铸就~
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一路哼着小曲儿,林老师的摩托车驶进了国文社大院。
迎面碰见了背着一大包东西的冷解放。
“林老师!”冷解放跟林为民打了个招呼。
“呦,解放,今天回去了?”
“是啊。”
冷解放的稿子终于写完了,前天交的稿子,昨天收到的稿费。
整整两千四百块钱,拿到稿费的那一瞬间,冷解放热泪盈眶。
回首两个月的小黑屋时光,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行了。”
“别客气了,赶紧的。”
林为民拉着冷解放将他送到火车站,再回到国文社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他正打算先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午饭再回办公室,就听到街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