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临推开门,走进了老旧的旅店。
这间店其实还算可以,就是一股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味道,即便装修看似刚刚翻新,但也还是略显陈旧,可以看出来经营的确实不太好。
“老板。”
书翁走出来,恭敬说道:“合同已经签好了。”
钟国庆连忙端了把椅子过来:“老板坐,您还没吃晚饭吧,要不……”
钟梨也认真说道:“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请二位去黑桃酒吧看一场拳赛,我们有内部的门票,那边提供非常优质的餐饮。那是柳三爷举办的拳赛,专门为了挑选候选者呢。大名鼎鼎的屠夫,就是打黑拳打上来的。”
顾见临眯起眼睛,有些意外。
书翁在耳边低声说道:“幽荧集团确实有打拳赛的传统。”
顾见临平静问道:“你们居然知道屠夫?”
钟家父女对视一眼。
“对啊,屠夫在禁忌区很有名的。”
顾见临想了想:“那么,月姬呢?”
书翁当时都不知道这个姑娘的来历。
“知道啊,月姬姐姐之前就在华润大厦住呢,她人很好的。”
钟梨说道。
钟国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月姬的强大有目共睹。
这两位老板虽然有点实力背景,但显然威胁不到那个姑娘。
楼上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人们三两成群的走下来。
“快,拳赛怕是要结束了,我压了秃鹫十万块!”
“十万?你个穷鬼哪来的十万块?你不会把你老婆买药的钱拿来了吧?”
“废话,他这波要是赢了,就可以换个老婆了。输了,还能换个老婆。”
“有道理,早知道我也去把我爹的养老钱偷过来赌了。”
顾见临记得小时候有个邻居就很喜欢赌博,最开始赌出来了一套房子,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输到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最后被债主撵得住乡下小土屋,后来听说人没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种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因为蠢是原罪。
赌博看似是一个概率和运气问题,但实际上他就是智商税的一种。
一种让人着迷的智商税。
赌博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绝大多数人只要在赌博上沾了一点甜头,就像是摄入了毒瘾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会无限制的赌下去,哪怕输得再惨,也坚信自己会在某一天绝地翻盘,把输掉的钱成倍的赢回来。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时候他会停下呢?
答案是在他输光的时候。
除非有人能浅尝辄止。
真正决定你输赢的从来不是运气,而是你的资本。
假设,庄家有一个亿,而你只有十万,你们赌到其中一方输光为止。
最后是谁会先输光呢。
用屁股想都知道,在手里的资本不对等的时候,这本就是不公平的博弈。
而正常情况下,赌客的资本基本不可能多于庄家。
除非是更强的庄家降维打击。
这个世界上最难治的病是穷,其次就是这种魔怔的韭菜。
顾见临望向外面,所谓的黑桃酒吧就在街对面,看起来跟个大型的夜总会一样,有着五光十色的门头,门口停着许多豪车,还有兔女郎接待。
没想到人群里,西装革履的景辞竟然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顾见临心中一动:“走吧,去看看。”
……
……
黑桃酒吧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灯光在穹顶上空闪烁,重金属隐约恣意的轰鸣,声嘶力竭的歌声仿佛战场上的士兵在怒吼,粗犷狂野。
两位拳王的厮杀已经到了搏命的程度。
野狗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体重接近二百五十斤的魁梧壮汉,但此刻被打的浑身是血,脸上浮肿到五官都扭曲了,牙齿也都全部被打碎。
他气喘吁吁的跪坐在地上,浑身不知道被打断了多少根骨头。
右手无力的垂落下去,显然是被打断了。
而秃鹫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似身高也体重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眼瞳却是血红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沾满了鲜血。
一条被气撕裂的伤痕贯穿了胸膛,鲜血汩汩流出。
但胜在四肢完好。
这是拳赛的半决赛,秃鹫和野狗都是古武途径的二阶,但前者的格斗技术更好,在武道上有着更深厚的底蕴,自然也能更好的发挥出超凡能力。
古武途径就是这样,如果你对武道的研究不精深,那就是最弱的职业。
但如果是对武道有着深入钻研的,那几乎可以横扫同阶。
比如南宋时期武当派祖师爷张三丰,便是以武入道跨越超凡之境,凭借自创的太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成就半神位阶。
砰!
又是一记狠辣的上勾拳。
野狗被打得凌空飞起,下颌骨发出碎裂的声响。
他跌撞在围栏上,摇摇晃晃的起身,眼瞳里杀意十足。
这一拳过后,秃鹫气喘吁吁,眼瞳里闪过疯狂的意味,却没有再度进攻。
因为拼到这一步,灵性已经干涸了,是纯粹的肉搏。
比拼的是意志力!
“好!”
“打得好!都别投降!继续打下去!”
“打死他!打死他!”
嘈杂人群里,钟国庆神情紧张地抓着围栏,死死地盯着战况。
“爸!”
喧嚣的人群里,钟梨凑过去大喊道:“如果大伯打赢了的话,我们的钱就可以买够足够的药,还能把旅馆彻底买下来,不用交房租了呢。”
钟国庆满脸紧张,喃喃说道:“不知道,别说话!看结果!看结果!”
“爸,你不会也买了吧?”
钟梨盯着他,鼓着腮说道:“都说好了,是赢是输都不会买的!”
“哎呀,我知道!我能拿咱们保命的钱去赌么?我就赌了一百!”
钟国庆扯着脖子张望,不耐烦说道:“添个彩头嘛!”
顾见临坐在看台里,这是一个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的位置,面前摆着丰盛的晚餐,有面包蟹和蒜蓉龙虾,和牛牛排配海鲜意大利面,还有优质的餐酒。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晚餐上。
更不在擂台上的战斗。
而是在四处游离,寻找着那对师徒的影子。
“很无趣的战斗。”
书翁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