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巴原分裂为五国之日起,互相攻伐就不可避免,各国皆蓄势待发。每一国宗室皆号称继承了巴国正统,视另外四支宗室为裂国篡位者,那么攻伐征服乃是先决的大义所在,否则将失去立国之根基,为君者本人的名份又何存?
当年就算相穷不进犯、郑股不毁诺,难道巴君就不想一统巴原吗?”
少务苦笑道:“圣后说得对,列国之战迟早难免,但这只是宗室之大义名份,若擅自兴兵卷万民入战祸,未必能得到各部族势力拥戴。
而且当年圣后曾亲口告诉我,做好战备不必先动手,相穷会第一个按捺不住,只要相穷一动,郑股亦会动,平定巴原先从一统三国开始。
圣后当年所料果已成真,而如今又是帛让蠢蠢欲动,那么就让他自露破绽。先动手者未必占先机,他选择怎样开始、我选择怎样结束,这也是圣后当年指点少务的。”
就算坐在那里不动,命煞浑身也充满了魅惑气息,眼中迷人的波光流转,浅笑道:“你果然是一位勤思好学之君,迄今为止做得都很不错,本座也要好生感谢你!”
少务收摄心神,又垂下眼帘道:“圣后何出此言?应该是本君及巴国感激您才对!”
命煞:“我方才已经说了,开口断命,若妄言则有损修为。你还是不太了解我的修行,当年我断巴原之命,指点你先取相室、郑室,求三国一统。而如今果然如此,我亦修为大进。到了我这个地步,修为想更进一步已很难,得你之助,如今终于求证化境九转,怎么也得说一声谢!你如今的计划是稳住樊室国,等待帛让先动手,再消灭其进犯的大军。想法虽好却未必能成真,我亦无法断言事态会如何演化,所以才会问你打算先对付谁?你究竟有何把握,能劝说樊君不与帛室国结盟呢?”
少务如实答道:“我并无把握,但派使者向樊君正式做了两个承诺。一是只要樊室国拒绝帛室国的结盟要求,我便不会主动进犯樊室国;二是若帛室国不主动进犯巴室国,巴室国亦不会起刀兵进犯帛室国,并托樊君将我的承诺转告帛君。而这两个承诺,我亦可公告天下。”
命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是想让樊君以为,这一战本可以不必发生,至少不必现在就发生,那么眼下就没有结盟的必要了。可是樊君若真地答应了,你又打算怎么办,难道就放弃平定巴原之愿了吗?”
少务笑道:“就算樊君想答应,帛君也不会答应的、而且帛让也不会让樊君答应。万一樊君真地答应了,也没有关系。待我平定帛室国之后,可立樊康为封君、以樊室国如今之国境为其封地,但他不可再自称继承巴国正统。而我将自称巴王,并在巴原上奉您为国祭之神。到了那时,巴原大局已定,我不必再攻伐樊室国。正如您所说,宗室各支皆自称继承了巴国正统,大义名份之争不可商榷。我在百川城已夺得族长之位,这么做是名正言顺,樊康不臣服也得臣服。届时他若再想抗命,可就不是我不守诺。”
命煞眼中似有沉吟之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做什么事都有准备的人,但也难免发生你意料之外的情况,且静观其变吧……你原打算到孟盈丘找我,除了求教巴原形势,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少务:“请问少苗可好,我想请她下山回国都,不知圣后能否应允?”
命煞:“弟子欲离山,只要不违犯门规,宗门亦不可阻止,更何况是少苗呢?只是有点不巧,近日少苗刚刚闭关,恐怕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出关,巴君且再等等吧。”
少务笑道:“我倒是不着急啊,也乐得看到少苗修为更进,就怕有人会着急。我的师弟盘瓠,您应该也清楚其底细,就是如今国中的镇西大将军盘元氏。他修为大成并率军平定相室国残境之后,我便打算将少苗嫁给他,紧接着却因为郑室国之事耽误了,也该尽快成就好事。”
命煞:“我看少苗的修为成就,将来必在你之上。她与盘瓠皆非普通俗人,年岁仅仅二旬出头,以他们的修为而言还非常年轻,也不算什么耽误……你这个打算,尚未对别人说过吧?”
少务:“还没告诉过谁,但其实也不用我说。盘瓠惦记少苗也有快十年了,但往时并不太合适,以少苗的身份,一举一动都很敏感,今天倒是可以了。说实话,为了他俩的事,我一直也挺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