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壶随口道:“那又如何?尊驾可能再说一说我还有什么长……”
道人果断打断他言语,道:“可你是否知晓,便是你那老师,其实也是一个妖物出身!”
孟壶露出吃惊之色,道:“我恩师是异类成道?”
那道人沉声道:“正是如此,”他冷笑一声,“你现在四处讨伐异类,可曾想过,你老师也是其中之一,可他却欺瞒了你这么许久,你现在知晓此事,又准备如何面对其人?”
孟壶想了一想,道:“唔,下回见得恩师,我定要设法问一问,那到底是何异类出身……”说到最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道人见他如此反应,显然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道:“我知你对待异类态度向来是斩尽杀绝,而今你老师乃是异类,你莫非不想将他铲除么?”
孟壶看了看他,道:“老师便是异类又如何?什么是人,什么是妖?心在人道,那便是人,心存邪祟,那便是妖魔,与出身无关,况且我老师早是弃了凡身,只有法身在世,与那些斩破凡身的同道一般无二,还有尊驾有句话说错了,我斩杀的异类俱是祸害人道之辈,天生万物,根本相同,只要不来损及我演教,那又于我何妨?道宫之外有不少藤妖花怪,我可曾对那些异类斩尽杀绝?”
那道人摇了摇头,叹道:“你这是被世人蛊惑了而已,”他目光定定看着孟壶,“不过有朝一日,你终会明白自家归处的。”言毕,转过身去,似要离开。
孟壶看他要走,急道:“且慢!”
那道人顿住脚步,转首回来,道:“哦?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言?”
孟壶认真道:“记得常来看我。”
那道人沉默良久,周围景物轰然破散。
孟壶身躯一震,猛然从定中醒了过来,自己仍是好端端地坐在正堂之上,只是张蝉却是站在不远处,忙是站了起来,躬身一礼,道:“老师怎是来了?”
张蝉劈头盖脸一顿骂,道:“你也太过大意了,定坐之时无人护法,亏的是我到此,要是换得对头到来,你岂不是已然了账?”
孟壶诺诺称是,并言称下回再也不敢。
张蝉见他受教,满意点头,随即身化虹光飘去,显然这次到此并非为了他事,而是特意为他护法而来的。
孟壶本想说些什么,想了一想,嘿了一声,将方才那件事抛在了脑后,脚下轻移,就往自家洞府步去。
张衍在推动所有造化之灵入世后,每一人都是派遣有缘之人前去引导,大多数都如孟壶一般认同演教,不过也并不是处处顺利。
就在尘姝治下那一处造化之地中,那造化之灵却是无端觉悟了自我,认知到了自身天生不凡。
若是放任不管,或许当其修行到一定境地后,会和那先天之灵勾连上。
但其人显然没有什么机会,张衍伟力一直笼罩此间,其方才有这等念头冒出,识意就被轻易碾碎,并被送去转生。
若是转生过来后仍是如此,那么等待其的就是下一次轮转,直至其本我就范,方不会再重蹈覆辙。
张衍以为,那困在劫力之外的造化之灵,其定世之基,或许并不是那些崩散为不知多少数目的造化之地,而正是来自于这些与自己同源的性灵。
其实若是有什么办法将之全数消杀了,或许就能阻其入得诸有。
可真要寻到这等法门,他也不会去如此做,正是因为造化之灵,才使得通向大道源头之路变得有迹可循,既然诸位大德开创了这番局面,那他又何必去辜负。
不过与他相比,微明那里的做法却是狠辣许多。
这位大德再回到造化之地后,同样也是将造化之灵推入世间,但为了防备其被那尚未归来的造化之灵利用,不想自己造化之地内出现什么额外变数,所以每回此灵托生,就会被他伟力杀死,而后再去转生,并一直这般循环往复,如此此灵注定无法真正落到人世之中。
在两人各自施为之下,凡是在诸有之中见得的造化之地,都不会让造化之灵沉寂其中,俱是设法推动其入世。
然而诸有之外那些纠缠在一处的伟力却不会因为两人动作而停下,又是百载过去,便有重重伟力往诸有中落来,而后诸世开始明灭不定,这是又一位大德即将回返的征兆。
张衍试着推算了一下,想看一看这位到底会是谁人,但却发现最有可能归来的那缕气机却是有些陌生,显然并非是自己以往所知所见,同时也做好了承托劫力的准备,以免此人归来之时诸有崩塌。
只是随着他深入推算,还有那越发激荡的伟力,却是发现一丝不对。
他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这一次归来的伟力当不止一个,而是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