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并不起身,在座上言道:“道友有礼。”
簪元道人不以为意,道:“贫道得道友嘱咐,已是前往探查过了。”
那道人言:“如何?”
簪元道人言:“此回露面那位道友,背后定是藏有一枚较为齐整的造化之精,而且这位法力强横,纵是道行未修,也能力敌玉漏三人,并败而胜之,若是入我阵中,那我大计有望。”
那道人言:“如此,一定要设法把这位道友设法拉拢过来。”
簪元道人言:“我已是把两道利弊说与其知,便看他如何择选了,不过观其之意,似对求己之道甚为关注,想来不久之后,当就是我道中人了。”
那道人这时似有所感,稍作推算,摇头道:“未必见得。”
簪元道人一怔,关切问道:“道友可是算到什么了?”
那道人言:“我亦不知,这里恐有反复。”
簪元道人不由皱眉,道:“要是这般,看来我还需走上一回。”
那道人点首道:“此人便不入我道,也无关紧要,可是那造化之精残片却是关键,我有感应,那一位不久之后,很可能会显身出来,我等要抓紧时机了。”
簪元道人一惊,道:“不是说那位便是存在,也远还不到现身之时么?”
那道人言:“以往是如此,只是造化之精牵连极大,若是那位道友身后所藏如我猜想一般,那便会徒增无穷变数,那位得此应兆,终究是会出来的。”
张衍在排布好一切后,又是推算感应了许久,在确认并无任何人窥伺之后,就意念一动,便就那来时现世缓缓展开,随即意识往里沉去,然而此时他却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去往那布须天中,似是可以直接以正身入内,且其中有一股力量,似是亟待他攫取。
但他仔细一想,却未有如此做。
造化之精中藏有诸多玄异,在未曾参悟通透之间,他绝不会轻易去动。
片刻之间,已是落身在了清寰宫内,因为虚寂超脱于现世之外,又与现世无有妨碍,故此时仍是落于原来破境那一刻,好似并未离去一般,诸天之内,除却多了他这一位太上坐镇,其余并无任何变动。
这时他伸手一拿,却已是将一枚竹简取到了手中,这便是那当日指引前路的知世简,只是现下看来,其却是残缺不全,腐朽不堪,好似一口气吹去,就会散碎如灰。
他望有片刻,目光幽深了几分。
传闻这枚宝剑之意识早已是超脱而去,他现在看来,此传言似有误,其的确不在这片现世之中,但却似是被人强摄而去的。
因为他此刻所见并非其之照影,而是印世之痕,换言之,也就是其顽真尚在,但望之却是残破缺损,非其自为,而是外力所为,故才如此。
可到底谁有人做得此事呢?
当初九洲那几位祖师,应该是有此本事的,或许是其中某一位,毕竟此宝也是布须天中孕育而出的。
不过他能感觉到,出手之人目的当非是这么简单,因为看这玉简残破不堪的模样,倒非是要利用,而像是纯粹是要坏去此物。
这般做得目的,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知世简对炼神大能来说用处不大,可对下境修士而言,却是一件天生至宝,因为其不说指明,但至少指出了通向炼神之路,若不得观望此物,那几乎无人可登炼神之门。
他手腕一翻,将此收了起来,于心下一唤。
景游此时正等候殿外,未曾多想,听得相唤,立转回殿中,见得张衍坐于玉台之上,怔了一怔,道:“老爷不是……”在他感觉之中,距离自己方才被张衍关照过,不过是过去片刻而已,只是他反应也快,念头一转,下意识问道:“老爷回来了?”
张衍微一颌首。
景游身躯一震,匍匐在地,大声道:“小的恭贺老爷炼道功成。”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在我身旁侍候多年,为此疏漏修行,日后难免受那生死之困,今便赐你一场造化,允你享那永寿之德。”
此言一出,好似天地屈从,景游顿觉自身一轻,好像从什么枷锁之中脱离出来,心中有明悟,知是自己离了生死之缚,顿时大喜过望,重重一拜,颤声道:“小人拜谢老爷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