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修士道:“此前菡真人曾说过,杨佑功曾与一名自称得了太冥祖师正传的妖修联手过,后来其人让张道人打杀了,门下弟子在青碧宫追剿下都是四处逃散,小弟想着此辈或可有用,于是设法找到了几人,这却是从其等口中问出来的,据言此派原来就暗藏在页海天中,这消息该是可靠的。”
梁惊龙不由目现精光,他对那洞府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似这等地界,相信除了一脉相传的弟子,外人很难进得去,不过他却大可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挑动页海天妖修与其余界天的修道人的矛盾,他想了想,吩咐道:“你把这消息传了出去,无需言那里有藏有什么,只你方才所言便可。”
年轻修士道:“小弟这就去,不过正彭辛壶正盯着,很可能会知道此事我师兄弟所为。”
梁惊龙笑道:“我正是要让他知道,他若敢来见我,我却是求之不得。”
数日之后,玄洪天中。何仙隐正在洞府之内翻看道册,自成为渡觉之后,他也无需每日辛苦修持了,法力随着时日推移自会不断增长,故是他把精力放在了一些以往不曾涉及的秘术神通上。
殿外清光一闪,听得几声言语,而后就见殿门一开,就有一名亲信弟子自外走了进来,上来一拜,道:“恩师,青碧宫有符书传来。”
何仙隐立刻放下道册,接来打开一看,有些意外,沉吟一下,问道:“近日青碧宫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道:“听金殿长老说,好似来了几名贵客,也不知是什么人。”
何仙隐考虑片刻,道:“你替我到云陆之上走一回,我会设法禀告张上真,但他能否确切有回音,我亦难以知晓。”
那弟子躬身道:“弟子这就前去。”
赤陆之内,张衍两袖垂下,独自一人坐于这片赤色天地之间,忽然间,他目光一闪,却是把心神自残玉之中退了出来,而后便就陷入深思之中。
他这一回推演下来,的确是遇到了不少劫关碍难,可正如万事万物皆有阴阳正反,此中若是把握得当,也是能从中取到更多好处的。
内炼之法极其耗损神意,当修道人以内炼之法修行一段时间后,必须得停下功行,神意之中所得成果照入现世之中,而法身得此充壮,便会元气更足,神意更盛,如此就有了更深根底往前迈进。
然而他却发现,按照这等情形来,假如每渡过一次难关,修士就会得到一次法身壮大的机会,那么所克服碍难越多,所得好处也便越大,这就并非是傅青名所认为的那般,修士只走正路,而尽量避开岔道。
从这点看,若是一名修士要成就非凡,甚至超迈前人,碰到难关的话,那么非但不能回避,反而要主动去闯。
其实这里要冒的风险的确一点也不少,反而比之前更多,因为一旦走错,那就没法回头了。
不止如此,这般修持,便你每一步都不曾出得岔子,可为了突破那些难关,免不了会用时更多,若他没有残玉在手,既便察觉到了这里关窍,也没有充裕时间去施为,千年时日是绝对不够用的。
从傅青名的识忆来看,其人当年修行时,因为回避了许多难关,只走正途,是故这里面的变化不曾知晓。
但还有一种可能,很可能这位大能前辈是知道此事的,只是生怕他贪求这里的好处而耽误了修行,故是刻意抹去了这等识忆,将之隐瞒了下来,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行在正道,不得偏去岔路。
张衍思索下来,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
傅青名或许是出于好意,可同时这里也有其自身的利益在内。
站在此人的立场,只是希望他能在千年之内入得真阳境,好能为之护法,至于他入此境后未来能走多远,成就高低与否,就不在其考虑之内了。
倘若这修持之法也按照上下高低来排布,那么这位大能让他所走之路至多也只是下法而已。
而从他从自身利益来看,这条路显然是不妥的,很可能之前积累的优势就会因此荡然无存。
他心下思忖道:“通往真阳之道,可谓玄异莫测,需知这还只是适才开始,谁知道后面又会遇上什么?傅宫主既能隐瞒一处,那么也可能隐瞒更多,这位识忆确也只能用作参鉴了,需我自身真正推演到那里,才能有更深了解和体悟。”
想这里后,他心中便就有了明确判断,决定完全抛开傅青名所言之道,全按自家所想去走。
这一念定下,心中顿有一股奇异感觉浮起,好似身上去掉了什么负累。心神变得无比畅达,气意行走也比以往更为活泼。
顿时明白,这位大能识忆虽对自己也有帮助,但同时也造成了某种规束,如今从中跳了出来,等若去脱枷锁,还了道心本来。他微微一笑,将那心神一沉,入至残玉之中,继续往下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