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在外看了许久,随后回了摩空法舟,驾驭这法驾在这片地陆上四处游走,这一圈下来,就是三月过去。
实则这里并不存在时间之转,因为外间那些岩石高山连些微变动也没有,好似凝固了的剪影一般,但是他却可从自身灵机消耗来推演时日之流逝。
这里也不存在任何灵机,无法收用外气补充自身,只能靠他从宗门之中携了出来大药修持。
他曾试过能否退出,可是发现出路未绝,但要想推开也是力有未逮,却总是差了一线。
这应是参神契未曾达成圆满之故,按如此推断,假设他最后没有寻找到根果,那么就很可能永远无法出去。
他并不为此紧张,身上紫清大药带得甚多,维持数百年内当无任何问题,这段时日中,足够他找出办法了。
只是这等情形下,其他拥有魔藏的人到此,若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准备又不足的话,那么有可能在还未遇得同辈前就已然消亡了,而且这般广大无垠的路上,彼此之间照面的可能性着实太小了。
看魔藏背后那人的行径,一直是朝着鼓励同辈互相杀戮的路子走的,没有道理到了这里有所转变,所以里间一定有他还未曾明白的地方,不定就是找寻到根果的关键。
他仔细思考下来,认为而到了这里后,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对那根果的感应与初到之时没有任何改变,说明这么下去是没有结果的,需要另寻办法。
这还是从魔性上着手,其既然能引自己到里,那么与根果之间必然是存在某种呼应的,在暂无其他路可走的情形下,从这里寻找突破反是有极大可能。
想到这里,他盘膝坐定,继续催动那魔性,只是这一回却许久不见变化,但他却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坚定不移转运下去,大约有三年之后,这魔性终是产生了一缕微不可察的悸动,而那根果也似变得稍稍清晰了一些。
他顿时明白,自己的确是找准了方向。
不过若说这算是魔藏背后之人的考验,却是有点不像,莫看此举他做着简单,但想要渡过其实并不容易,意志上稍有动摇,就有可能失败,特别是修炼力道之人更无这等耐心。
心下思忖下来,根果这么难以感应,应该不是常态,这或许与自己曾经削弱过魔性有关,此缕魔性已是被他摆弄到了磨无可磨的境地,甚至只差一步,就可能泯灭而去,恐怕是这个原因,才导致感应起来格外不易,要是换做其他人到此,若未刻意压制过此物,或许就无有这么困难了。
但他并不因此而后悔,魔性影响太大,当初他就察觉有所危害,要是任由其蔓延泛滥,说不定会慢慢受其影响,变得不再是自己了,便只为此,眼下这点阻碍就根本算不得什么。
魔性在催动之中虽也会不断壮大,但他此刻也非原来那等修为了,在斩却过去之身后,其无论怎么增长,都无法再影响到他心性,除非魔性忽然有了本质上的变化,这事便是发生,也只可能在寻到根果之后,不会是在眼下。好在这魔性毕竟大大不及原来了,在其真正不可控之前,他有把握将之先一步压制下来。
随着他专心运功,对那根果感应愈发强烈起来,最后身躯一震,面前似是敞开了另一片天地。
往外看了一眼,他顿时生出一种奇异之感,自己似在原地,又不似在原地,且周围事物表面望起来并没什么变化,实则却是隔了一层,好若镜中之景,若说方才是在“天地之表”中,那么此刻就好像踏入了“天地之内”。
但这还不是最终,只是向着根果所在稍稍前进了一层,前面还有许多路要走,换句话说,他尚还未接触到这门功法的源头,还无法在此道之上理清自身,从而正视自我。
他意识到下来之路恐怕将会更为艰难,不过有径可循总比茫无头绪来得好。
他并没有立刻前进,而是试着往后退了一步,顷刻之间,就又从这“内天地”中退了出来,回到了原来天地之表所在。
做完此事,他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行过所过之地还是可以退出的,不似外间拦截那般坚固。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发现这其实是一种变化神通,可以遁去敌手难知之地,或许有参神契在身他本就可以施展,只是以往并不通晓此法,可如今在魔性牵引之下,再通过亲身体悟,却是于顷刻之间便学会了。
“这般说来,越往前走,可能学到的神通手段也便越多了。”
如是这般,他倒期望这段路可以长一些,于是把气机稍作调理,待心神定下,继续运转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