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许久后,他终究点头,叹道:“这毕竟是违了我的本心的。”
贝向童知道这话何意,他们修士要是做一些本来就不愿意做的事情,可能会影响修行,就像原本光洁的美玉多出了一点瑕疵,但是反过来看,若去过去这层考验,拭尽尘埃,那就迎来一场新的蜕变。
饶季枫沉声道:“我会与他们再做商量,下来会用法宝吸取两人元气,并放开两界关门,若他们承受不住,自便会走,但我不会出言驱赶,还望道友谅解。”
两人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要是惹了九洲那处不悦,也同样会连累到贝向童,是以才表达歉意。
贝向童道:“如此便就可以了,算来道友完成了言诺,先前又已是庇护过他们一次了,也是仁至义尽,下来之事与道友其实并不相干了。”
饶季枫道:“许是如此吧。”他拿起杯子,又品了一口,叹道:“有些苦了。”
贝向童呵一笑,也是小饮了一口,道:“先苦后甜,余韵悠长,这是一杯好茶。”
数日之后,公氏二人收获了一纸法契,上面言说,按照此前约定,两人已然可以离去,但若留在此地,为玉壶小界安危计,却与供奉出更多元气,甚至有需要时,还要协助饶季枫及他门下弟子炼造法宝。
公肖道:“饶季枫这是赶我等走,定是背后有人使手段在促使他如此做,原本我打算待敌松懈才趁机离去,此刻看来是不可为了。”
公常道:“莫非不可以再等下去么?”
公肖道:“不可再候了,要是此契不签,那么饶季枫就可光明正大的出言驱赶,可要是签了,就要从我二人身上汲取大量元气,不用百载,我等就会元气大伤,那反抗的力量都会白白失去,那时只能令人宰割了。”
公常琢磨道:“那么只有离去一途了?若被逼着这般走,那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
公肖道:“还有办法,饶季枫看来并不愿意拿我等如何,否则不必弄这些手段,我等可以与他打个商量,说不定契言,在百载之内便走,相信他也是会答应的。”
公常摸了摸下巴,道:“百载之内,也就是说在这段时日寻机而走么?”
公肖道:“不错,需得做好准备了,待时机一至,我等便走。”
饶季枫很快得知了公氏二人要求,平心而论,这条件并不过分,他考虑了一下,觉得百年之内这个条件尚可接受,便就答应了下来,并将此事遣人告知了贝向童。
贝向童在得知之后,淡笑道:“不过垂死挣扎。”
公氏两人百年来不能修行,只能被人抽取元气,实力不见得倒退多少,可身上法器都被收缴了,饶季枫也不是纯粹的信守言诺而不知变通之人,他也担心二人会否记恨在心,日后会来寻仇,那便显得是他愚蠢了,故是所有物事都不准备还给他们,这么一来,两人战力远远不如先前,几乎连全盛时的一半也没有。
而贝向童却是不同,为了对付两个同辈,百年来准备得极其充分,当年玉梁教流传下来的东西,除了被九洲取去的一部分,余下都是到了他这里,可以说两个人就是持得拿手法宝,他也一样有信心拿下。
在耐性等了有十来载后,界中忽然有两道光气机消失不见,他抬头往一个地方看去,目露冷嘲之色。
公氏两兄弟暗中出了小壶界后,并没有分开走,放在以往可以这样,可现在实力大减,这只是给人分头击破的机会。
出去有半月后,忽然见一道清光飞来,拦阻在两人路上,而后一名道人从里走了出来,打个稽首道:“两位道友,如此匆忙,这是里要到哪里去?”
公常眼神一厉,他一转法力,身上气血盈溢,整个人看去几如一轮赤日向着前方冲去阵禁,连虚空好似都化作一片血色,并传言道:“老肖,照先前说得做,我来阻住他,别忘了为我报仇便可。”
说话之间,他就已然冲了上去,显得十分果断。
公肖也未犹豫,这时稍稍迟滞都有可能错过时机,立刻就引动身上气机,同时祭动根果,要试图撞开两界关门,破界飞去。
贝向童却是一派笃定,他筹划了这么许久,两人所有反应都在考虑之中了,绝不会出现什么疏漏,先是祭出一件护身法宝,随后一甩袖,自里飞了出来一座阵图,于刹那间来至公肖上方,而原本将要洞开的两界门关霎时又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