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
孟真人洞府之前,泊有一驾千丈大小法舟,齐云天、周宣等弟子则都是站在门前相候。
半晌,孟真人从洞府之中走了出来,他看了眼那艘大法舟,转过头来,对齐云天言道:“为师此去,不管能否得到结果,百年之后必会回返。”
两位掌门与张衍皆是卸去俗物之后,主持各派之事就落到了他与婴春秋头上。
在其位,总要谋其职,他有感于钧尘界修士威胁,认为只眼下这些布置尚还有些薄弱,需要再多准备一些应变手段。
于是他想到了当年郭昌禾那位宗门前辈,这一位游走虚空元海之时,曾将通天晷投入山海界之中,若无此举,其后人也无法寻到了此处天地中。
他认为此法值得借鉴,故是在年前下令,命宝阳院和方尘院合力打造通天晷和飞天法器。
他自己则是用了数年功夫,去往虚空之中采摄得来不少紫清灵机,不过皆是未曾炼化吸纳,而是全数留了下来。
数日前传来消息,这些法器皆是炼成,便就准备乘渡飞舟去往天外。
当然,此行未必可成,想在虚空元海之中再寻到一方灵机涵布之地,那希望很是渺茫,但若万一成功,就可为九洲各派再寻得一条退路。
齐云天打个稽首,道:“弟子祝恩师此行顺遂,能早日归来。”
周宣也是跟着施礼,他已是快要到了寿数尽头,又不准备吞服延命丹药,这回送别孟真人后,就要设法转生了。
孟真人颔首道:“你等也不必挂忧,为师有通天晷和接引符诏在手,不难寻到回来之路。”
又再嘱咐几句后,他就上了飞天法舟,腾空飞去,到了上方,轰隆一声,便见天穹之上破开了一道裂口,霎时清光大扬,照得山海皆明,但只一瞬之间,便自消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玄泽海界之内。渡真殿正殿深处。
摆在案座之上的那一尊通天晷,忽然发出一声悠长鸣音,而后就有灵芒隐现,似要喷涌出来。
张衍本在持坐,察觉到这里有异动,把眼帘一睁,伸手上去一抚,就放了那道灵光出来,道:“司马真人可是紧要消息传来?”
通天晷灵机积蓄不易,最近一次联络,是在数载之前。
他本以为下次再有交通,当是在十数年前后了。
而对面这么快又传递消息,那必是司马权动用了原先他与两位掌门灌注在里的灵机法力,若不是得到了什么重要之事,对方定然不会这么做。
司马权身影自灵光之中显现出来,他打个稽首,道:“真人,在下最近收到一个消息,玉梁教已是在准备讨伐积气宫了。”
张衍目光微微一闪,道:“按司马真人上次所言,这积气宫应是钧尘界最后一个能与玉梁教相抗衡的势力了?”
司马权道:“正是,在下将此辈之事俱是记述下来,请真人一观,真人若有事,可再传命过来,在下已是在落身之处筑造起了一座法坛,并布置好了禁制阵法,无我谕令,任何人无法靠近过来。不怕钧尘界中之人发现端倪。”
说完之后,他身影退去,而后就见那灵光之中有一张符纸现出,上方有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两边只沟通过一次之后,便就认为,用通天晷沟通传递,言语远不及文字来地方便,故凡是重要消息,现下都是直接示以文书。
张衍一眼扫过,便就记下。
这个时候,那通天晷上灵光也慢慢消去,要等下次传来,想来要等对面积蓄起足够灵机了。
至于主动联系司马权之事,他认为还是要尽量不作为妙,一次两次尚可,多了难免会引得孔赢之辈有所感应。
他神意一转,看起那文书来,此书之内,司马权先是说了最近一段时日的进展,其暗中控制了三个宗门,并且利用这些人四处攻伐,局面展开颇快,再有几载,就可完全把那处星辰纳入执掌之中。
而接下来,方是说到那积气宫之事。
这积气宫并不简单,在玉梁教未曾崛起之前,十数万年来,便是钧尘界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其宫主杨传修为高深,据说也仅比孔赢弱了一线。
而在积气宫所辖制的星域之外,更有历代宫主布置下来庚行大阵,除此外,还有一件威能无匹的镇派之宝。
许是倚仗了这两物,哪怕在诸方势力被玉梁教四处讨伐之际,积气宫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而不愿投靠玉梁教的修士,这些年中也多是陆续投奔到了积气宫门下,此派实力,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壮大了许多倍。
司马权推断下来,如果抛去双方高层战力不提,如今两家至少也是实力相当。
而关键就是那守御大阵,只要阵势不散,积气宫便一直可以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