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屈角慢悠悠道:“莫非不是么,而今九洲修士正盯着那些天鬼,正磨刀霍霍之时,我们部族却偏在这时凑了上去,岂不是在为天鬼挡刀?”
芦引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老祖会不留退路么?抓了这二人之后,就可对上界有所交代了,其若是不传下破界之法,那就再放回去好了,如此就不用与天外修士彻底撕破脸皮了。”
此时此刻,海面之上,刘雁依与田坤二人正乘渡清光,往北海六洲方向过来。
这数年之中,他们四处扫荡不肯顺服的妖魔异类,甚至还曾深入北地,与不少妖圣有过交手,斗战之能早已不是昔日初成洞天时可比。
初时二人尚不能完全驾驭自身法力,时常联起手来对敌,而一年之后,实力大增,这才分头行事。
在接得张衍传令后,两人知晓对敌妖圣恐怕不止一个,为谨慎起见,在蓬远派附近汇合,这才一同赶赴北海六洲。
数日之后,两人逐渐接近了六洲最西端的宿凤洲,此处是延重观占据立派之地。
清光散开,两人自里现出身来。
刘雁依一袭藕白衣裳,银环束发,足下踏着一泓清波,身外有流水回转。
田坤则是站浑身黄芒裹绕,身外有呼啸石砂飞走。
两人往洲上看去,远远见得有一只三头怪鸟,正领着铺天遮地的禽群围攻大阵。
刘雁依玉容肃然,言道:“师弟,此是平翎大圣,擅长遁空之术,先前几位真人也能拦住它,若是一击不中,令它逃脱,未来定会麻烦不断。”
田坤沉声道:“稍候小弟会全力出手,以神通之术将它定住,师姐从旁出手,或可将此妖拿下。”
刘雁依轻点螓首,正要同意,忽然感应得一阵异样,眸光转去,却见两头似牛首蛟身的妖物驾驭滚荡黑风,自远处飞来,只是站在这里,就能觉察到那一股燥烈气血扑面而至。
芦引看见二人,兴奋道:“屈角,人已到了,快把三位大圣都是唤来。”
芦屈角把身一晃,变作人身,而后拿出一根号角,对天一吹。
此时攻打崇越真观的横公大圣以及攻打渡尘宗的玉颌大圣,听得这声息后,都是立刻停了下来,转头往他们所在位置飞遁过来。
芦屈角吹过之后,则是抛开号角,又变化为牛蛟之身,与芦引一同冲了上去。
按照计议,他们先将这两名天外修士缠住,而后攻打三派的妖圣也会汇聚过来,以五人之力对付二人,胜算可谓极大。
而且他们也不惧怕失败,牛蛟一族的老祖十分重视此事,正隐身在外盯着这里,若五人都是不敌,其就会亲自出手擒拿。
田坤立刻站至前方,把法相现了,一座巍巍山岳凭空悬于海上,一股浑沉厚重的气机发散开来,几令海潮为之停顿,而后他对着前方一拿。
芦氏兄弟顿觉身躯一沉,好似一下背负了数座峰峦,二人把气血鼓动,嘿哈大喝,将身躯撑开千丈,霎时妖风滚滚,海上狂澜皱起。
轰隆一声,底下水潮似被一股无形之力吸引住,瞬息间,浪头就冲了上来,将二人卷入进去,只是一转,就觉昏头昏脑,同时有四面八方的水浪之中传来一股巨力,不断挤压他们的身躯,不禁怒吼连连,拼命要想冲了出去,可施力几次,都不能如愿。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黑风落下,轻轻松松破开水浪,将它们卷了出来,二人正自骇然,听得一个温润声音传来,道:“莫要挣扎。”
芦引惊喜道:“老祖?”
他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疑惑道:“老祖,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他们方才虽然一照面就落在下风,但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而且老祖与其出手救他们,那何不将对面二人捉了去?
那温润声音道:“那天外修士主事之人应是看破了我的布置,方才也是来了,此人很是厉害,我方才醒来未久,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事不可为,那便撤退为好。”
芦屈角忽然叹了一声。
芦引见他如此,劝慰道:“兄弟何必气馁,此次未曾分得胜负,不过是一时受挫,下次再讨教就是了。”
芦屈角摇头道:“我哪是为此叹气。”
芦引奇道:“那是为何?”
芦屈角唉了一声,道:“说起来,那三位妖圣本是被天外修士惊走的,是我兄弟二人又去请回来的,这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似乎有些对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