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道:“如今我有宝护身,却也不必在躲在此地,眼下玄门之中,骊山最为势弱,上次我出手未成,这回可再去转上一圈。”
补天阁中,谭定仙正于洞府之内祭炼一件葫芦状的宝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而来。听得脚步声,他目光依旧投在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何事这般惊慌?”
那弟子在背后站定,道:“掌门,后殿那‘阴阳福寿柱’似有异变。”
潭定仙不以为然,道:“这大柱素来古怪,你跟在我身边数百载,又非是第一次见得,何必大惊小怪。”
所谓“阴阳福寿柱”,乃是补天阁二代掌门所炼,言称能辨鉴山门气运,内中有两气徘徊,一白一黑,言传门中若有厄难将至,气机感应之下,黑气必是大涨,要是有福运,则必然会偏向白气。
只是要推算修道人自身祸福,已属不易,更何况关乎到山门气数这等事。
而这宝物也是时准时不准,万余载中,也曾有过不少次异变,但到得最后,都不过是虚惊一场。
此柱本来是竖在殿前空地之上,后来却被之后掌门挪到了殿后。
事情证明,此是英明之举。
前次差点山门坠落,算得上是开派以来的大劫数,这大柱倒也不是没有变化,可让人无言以对的是,那一次反是白气还多上一些。
也幸好未曾摆在了人前,否则传了出去,必然是一个大笑话。
那弟子深深俯下身子,道:“可是此一次,那福寿柱变化却是大大不同以往,弟子不敢不报。”
谭定仙不觉皱眉,不过他仍是未曾立刻起身,而是耐心将宝器再祭炼了一遍后,才起得身来,行至后殿,往空地上矗立的那一根琉璃大柱看去,这一眼之下,他也是吃了一惊,忖道:“怎会如此?”
只见柱中白气已是被黑气连连逐退,只余顶端一点,不过最后两指之宽,看去简直是要被侵吞一般,这等模样,分明是大劫将至之兆。
尽管不信此柱,可他心下仍是有些忐忑,关照那弟子道:“去把卜长老唤来。”
那弟子领命下去,不到半刻,卜经宿就已是到来,稽首道:“掌门师兄可是有事?”
谭定仙指着那大柱道:“师弟你来看看,这等变故,门中以前可是有过?”
卜经宿看了一眼,也是惊道:“玄气冲顶?”
他定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这等情形,门中从来未曾有过,据门中记载而言,之前至多只是一气过得半柱罢了。”
谭定仙道:“哦?那一次是白气胜,还是黑气涨?门中可是有什么事?你给我细细道来。”
卜经宿迟疑了一下,回道:“那次是白气大盛,不过却是四代掌门夫人亡故,又找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弟子做了道侣……此事过后,就大柱挪到后殿来了。”
谭定仙哼了一声,拂袖道:“胡言乱语,这等事又与山门何干?”
卜经宿迟疑了片刻,道:“这大柱虽然时灵时不灵,但现如今劫关在前,这等异兆此前又从未出现过,小弟以为,宁可相信,也不可忽视了。”
谭定仙道:“那师弟以为,我等该如何做?”
卜经宿也是为难,对这等毫无头绪之事,他仓促间又能拿得出什么主意来,只好道:“可命弟子四处探查,看一看近来各派可有什么举动。”
谭定仙倒是认可此法,只是他还未曾下令,两人忽然心头生起一阵感应,齐往山门外看去,就见有一道灿烂金光东华洲中升起,金光照空,气如箭射,仔细倾听,耳畔还有鸣钟敲鼎之音。
与此同时,两人觉得脚下似是微微一沉,知是这天地灵机,又是被人占去了一分。
谭定仙脸色阴沉道:“这当是有人成就洞天,那个方向,可是元阳派么?”
卜经宿看了看,道:“是,掌门师兄看得准,的确是元阳派,早听闻此派大弟子乔正道有成就之望,应该就是此人了。”
说到这里,他心思一动,道:“师兄,莫非福寿柱所显征兆,便是因为此人,或是这元阳派么?”
谭定仙拧起眉关,他走了两步,沉声道:“元阳派确实是一大变数,听闻前次玉霄派辟壁殿主亲自前去游说,结果还是无功而返,师弟说得不错,此事不能不重视,这几日由你暂代门户,我要亲往摩赤玉崖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