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了解此处因由之后,就与牧守山一同照了原路返回,大半个时辰后,就回了地表之上。
霍轩见他二人平安上来,心神一定,上前问道:“两位,那阵中可有什么古怪?”
张衍并不隐瞒,将里间情形大致说他与吕钧阳知晓。
霍轩听罢之后,略觉吃惊,心下忖道:“未想这片洲陆竟然是自外移入进来的。只是古时修士,个个身俱大法力,其与妖虫斗法,这方岛洲居然未坏,不出意外,当是靠了那位曜汉真人的玉崖镇定,才得以保全了。”
吕钧阳这时言道:“渡真殿主,吕某有一处不解。”
张衍言道:“吕护法有何疑问?”
吕钧阳道:“似吞日青蝗那等天妖,不说毁天灭地,崩裂洲陆当是不难,当非是一处高崖所能束缚,不知那上面可是有什么古怪?”
牧守山在旁言道:“吕护法有所不知,华真人在与妖蝗接战之前,在观空崖上先行布置了一处禁制,并引宝器灵机灌入其中,而后大肆屠戮妖蝗后裔,引其前来斗法,这才成功将之钉在了崖上。”
吕钧阳默默点了点头。
张衍看向西北方向,据那华钦洲所留识念得知,观空崖正是那个方位,按其所言,该是此方洲屿最高之处。
只是他此刻望去,却被一条横阔山脉遮挡,并未瞧得那高崖在何处,他道:“观空崖距此不算太远,我等此刻赶去,二十来个时辰当得到得。”
霍轩道:“早一日除妖,早一日做成门中交代之事,这里灵机极微,拖得一日,便气削一分,我等此刻尚在气机强盛之时,不如这便寻了上去如何?”
张衍看了看牧守山、吕钧阳二人,见其等也无任何反对之意,便道:“那这就动身前去,只那只妖蝗凶蛮无比,诸位定要小心了。”
三人都是郑重应下。
张衍交代过后,就与三人一道,驾得遁光在天,不疾不徐往观空崖方向飞遁。
这小界之中并无日月,也无昼夜之分,四人感应之中,行有大约有两天左右的时间,却是到得那处山脉之前。
张衍一抬手,当先降下云头,三人也是随后下来。
待到了山脚之下,他回身过来道:“过此山后,当就是那观空崖所在,距离我等所站之地,当不足三千里,可这里却感应不到那妖虫半点气机,其中定有缘故,三位真人不妨先在此此处调息,我以飞剑之术过去探看一二。”
霍轩等人都是称好,说不得下来就要与那天妖照面,三人不敢不慎,各自盘坐下来,调理自身灵机。
张衍心意一引,再一抬头,一道剑光自眉心之中飞射而出,直直奔向天穹,到了半途之中,便已隐去锋芒,倏忽一折,绕过山梁,往外飞走。
好一会儿之后,他目光一闪,言道:“诸位,那妖虫不在原处。”
三人一下警惕起来,莫非是那妖蝗挣脱了禁制束缚?要是如此,那就有可能随时出现在任何一处地界。
霍轩沉声道:“可是逃脱了么?”
张衍摇头道:“非是如此,诸位随我过去一看便知。”
他足下一点,纵光飞起。
三人心下疑惑,也是腾空而来,因相距不远,故很快就到得地头之上。
然而眼前景象却令他们暗吃一惊,见原先该是观空崖处,已是露出一个大缺口,不但如此,连带方圆千多里内一切物事俱都不见了,好似被人凭空挖出了一块。
而眼此出去千余里,却是出现一方断崖,再往外看,则是一片浑暗虚空。
在此处可以清楚得见,众人脚下陆洲是漂浮在一处茫茫虚气之内,外间是稀薄云雾,飘散着无数断壁折峰,山石碎块。
吕钧阳眼望过去,言道:“这当是到了合恶洲尽头了。”
这方界域乃是玄晖教镇派法宝所化,与凡蜕修士所辟内天地极为相仿,但更为坚牢稳固,虽洲陆有尽,但小界却是漫无边际。
霍轩诧异道:“那吞日青蝗是逃遁了?”
牧守山道:“奇哉,而那七根荣华宝阳钉,一旦入体,就可与之身躯长在一处,且此妖被钉在崖上,按照道理,其越是出力,则生气灵机泄出越多,那崖上禁制也是越强,要想凭借自身之力破山,几乎无这等可能。”
张衍沉思了一会儿,道:“华真人当日所设禁制范围,当就是千余里,与这缺口相仿,虽然那妖蝗自身难以摆脱,可有外力相助,那却不一定了。”
“外力?”霍轩一看四下,目中有金火之光晃动,戒备道:“莫非此处还有妖虫不成?”
张衍笑了笑,道:“便在你我脚下。”
他伸手一抓,忽然泥土破开,手中却是多了一只长虫,其有一指长短,前端有一对利颚,浑身灰褐,身上处处褶皮,怪异丑陋。
三人目光不禁都是投了过来。
张衍道:“此虫名为豁灵蛉,也算得上是妖蝗后裔,其并无什么凶恶手段,唯得一桩本事,无需任何灵机,只需吞吃腐土沙砾,就可维持生机。那妖蝗该是用了这等虫豸自外慢慢侵蚀地陆,咬透山石,方才得以脱困,诸位不妨感应一二,此片地陆之下,此物当是不少。”
三人听他之言,立刻稍作感应,果然在下方察觉到难以计数的小虫,此刻其等正在啃食岩石泥土,若是给它们足够时间,不难把这处岛洲都给吞吃干净了。
而先前他们之所以未曾注意,那是因为此虫生机实在太过微弱了,对洞天真人来说,几与虫蚁无甚区别。
张衍看着远空,道:“想是这妖虫被钉在崖上后,自知无法闪挪逃遁,怕被后来到此的修士所诛,这才用了此策,虽无法摆脱钉崖之功,但却可与那崖身一起脱去,我若猜得不差,其当是飘入无尽界空之中,这样后来之人想要找他便就难了。”
牧守山嗤笑一声,道:“果然好算计,可这么走想来他损折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