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羽公想了片刻之后,终究觉得自己与魏子宏说话有失身份,对身旁一名婢女关照了几句,却是命其去也唤一名门下弟子到此。
等不多时,魏子宏先是到了殿中,神情平静地走至近前,对殿上两名真人及自家老师躬身行礼。
张衍道:“黄真人,我这徒儿已是唤来,有什么言语,你与他交代就是了。”
黄羽公却不说话,再稍等片刻,就有一名南华弟子走入殿中,看去也是炼得法身之辈,上来见过玉陵真人与张衍后,就来至其身前,恭恭敬敬叫了声“师伯”。
黄羽公点了点头,示意一下,其便转过身来,对着魏子宏一笑,抬手一礼,道:“魏道兄,我乃南华门下弟子黄慈,这回我宗门管教自家下宗,你溟沧派却骤然插手,捉去了我师弟还有几名同道,不知是何缘故?”
魏子宏面上一派平心静气,悠悠道:“黄道兄怕是说错了,那碧羽轩非是贵派下宗,早已自立门户多年,此回贵派弟子先欺压同道在先,魏某与几位同门是出于义愤,才不得不出手,是私下作为,与溟沧派无有半分关系。”
黄慈一甩袖,道:“且不管去缘由如何,魏道兄要如何才可把我那几位师弟及同道放了出来?”
魏子宏看向他道:“魏某不是不讲理之人,但十数名碧羽轩弟子惨遭毒手,其却不能白白亡故,需得补偿一番才是。”
黄慈皱眉道:“亡故了十数名弟子?黄某也是甚为同情,不若如此,黄某做主,未转生之人,可入我南华福地转生,已转生之人,可赠其师长弟子几件法宝,你看可好?”
魏子宏摇头,“却是不够。”
黄慈负手道:“那你要何物?”
魏子宏道:“魏某和碧羽轩及几位道友商议下来,只要贵方宗门能拿丹玉补偿,便立刻放人。”
黄慈有些不悦,道:“莫非道友以为,这些小辈修士就值这许多丹玉么?”
魏子宏笑道:“一名炼就法身的大修士,数位元婴同道,莫非还不值这些丹玉么?”
黄慈凝看他片刻,知晓此事是谈不拢了,不过他也明白,此次自家过来,也是走个过场,最终如何,还是要看两位洞天真人之意。
黄羽公这时出声道:“张真人,事机因由,不去多论,既然你我弟子皆是插手其间,那做师长的,怕也不能当真置身事外。黄某有一议,你我做一场比斗,定个输赢,也好了结此争,若道友赢了,所需丹玉,拿去就是,若黄某得胜,还请贵徒放人,日后也不得插手那碧羽轩之事。”
有玉霄等派在背后推动,就算今日溟沧派这一方真个服软,他也必须要找个借口与对方一斗。
他本来认为自家无有胜望,但如今身边多了数件宝物,经一夜研修之后,却是信心大增。
张衍笑道:“诸派到此,是为恭贺玉陵真人飞升他界,超脱此方,我二人斗法,恐是惊扰了此间主人。”
玉陵真人却道:“无妨,贫道在飞升之前,若有幸观得两家神通道术,也是不留遗憾了。”
张衍笑了一笑,言道:“既然玉陵真人如此,黄道兄又有意,那贫道奉陪就是,不知黄道友欲把斗法定何时?”
黄羽公想了想,目光投来,道:“玉陵掌门后日飞升,那我等之斗,就定在明日如何?”
张衍洒然点首,道:“好,明日贫道当要一睹贵派神通。”
此刻殿外有一名骊山弟子走了进来,躬身道:“掌门,元阳派巫真人到了。”
张衍微笑道:“真人有客,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黄羽公也是站起告辞。
玉陵真人同样立起身,道:“两位好走,今晚我当调运禁阵灵机,覆遮斗勺、长灵两宫,两位只管调息修持就是,不会有一人前来相扰。”
黄羽公与张衍约斗一事,很快就是传至庞芸襄、伍威毅二人耳中,两人闻知此事后,便立刻赶至斗勺宫中。
见得张衍之后,庞真人沉声道:“黄羽公他明知张真人与晏真人中柱一战之后,功行尚未修了回来,却要在此时与真人相斗,比举实在有违道义。”
伍威毅沉吟道:“黄羽公非是好斗之人,此战当是有玉霄等派在背后唆使,那么其等必会予以支招,真人上阵之后,可千万要小心。”
张衍道:“两位道友不必担忧,贫道心中有数,纵然黄真人道行深湛,可要胜得贫道,却也不易。”
伍、庞两人都是点头,黄羽公就是玉霄等派相助,也不可能在短时内提升战力,只能靠宝物弥补自身不足,而张衍有杀伐真剑在手,自身又是法力强横,还曾斗败过晏长生,赢面颇大。
就是这一战下来,恐是功行又要折损不少,想修至二重境,许又要往后推延许多时日了。
第二日辰时,各派宫观之中光华生腾,就有一道道清气罡流去往天穹之中。
元阳派巫真人也正准备上去观战,几名随行弟子上来,小心问道:“真人,可否带我等上去一观?”
巫真人一顿,她考虑片刻,道:“也好,此也是难得机缘,你等都到我金舟上来。”
那几名弟子大喜,洞天真人向来少有动手,彼此相争,更是不容易见到,此番回去后,可能好生吹嘘一阵了。
巫真人点了几名平日颇得她喜爱的弟子上了金船,而后一催法力,往天中去,稳稳冲破三重罡云,这才停下,道:“这里罡风稍一卷动,就可要你等性命,你等需记着,稍候无论看见何等景象,也不可离开这金船半步。”
这五名弟子齐声道:“谨遵真人令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