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勃然变色,喝道:“大胆!天下妖类,皆我王子民,你此话可是大逆不道!”
李岫弥道:“据我所知,北冥妖主自被东华溟沧派斗败之后,数千年来困守一隅,法谕难及半洲之地,早非道友所言什么天下妖修共主。”
那妖将听了之后,顿觉怒不可遏,但又无从辩驳,大吼一声,便拎着锤子就冲了上来。
李岫弥不慌不忙,手中旗面一展,无数云霭涌来,就将延重岛洲遮蔽了。
不一会儿,两人身影也是被遮掩了去,只闻其中不时传来的法力震荡之音。
魏子宏目顾四方,见尽管两人动手,底下妖修脸上皆有惊恐之色,可却无一人喧哗,更无一人动弹。心下道:“此人能把这般妖魔教化的如此规矩,当真是有本事的。这等人物,困居在此,也是可惜。”
念头转到这里,他忽然心下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
半刻之后,那云中斗法之声渐渐歇止,缓缓开散,李岫弥仍是坐于原处,而那妖将却是不见了影踪,其结局不问可知。
魏子宏见状,招呼了苏奕华一声,腾云上前,拱手道:“李道友有礼。”
李岫弥还了一礼,道:“方才已是两位道友,恕我礼数不周,这海上难得见到玄门之士,不知两位自何处来?”
苏奕华道:“我等自南海而来,去往悬笛岛拜访一位道友,只是路过此地时,见有万千水族往此处来,言说听道,心觉好奇,故此前来一访。”
李岫弥笑了笑,道:“李某所传,只是一些粗浅道法,上不得台面,倒叫两位道友见笑了。”
苏奕华道:“哪里哪里,道友谦言了。”
魏子宏这时道:“我观道友行事,开坛讲法,又聚土成洲,似要在此开门户么?”
李岫弥也是坦然,道:“瞒不过道友,我却有此心。”
魏子宏望了望海上数之不清的妖修,道:“这西海虽大,但依我之见,却非立门之地。”
李岫弥叹一声,道:“我怎能不知,只是天下福地,俱被占去,而天下同道又多视我辈我异类,只得在这荒僻之所寻觅清静了。”
西海的确算不得什么好地界,此处灵机稀少不说,连修道宝材也是奇缺无比。
休看下方妖类精怪皆得他传法受益,可那不过是入门道法,所需修道外物不多,未来若要提升功行,便是难了。即便他将来立了门户,也只能能照顾得寥寥几人而已。
而要解决此事,要么是去夺一件聚养灵机的法宝,要么就是占得一处灵地,只是这两事皆不易为。
魏子宏道:“我却知晓一处去处,倒是合适道友。”
李岫弥顿感兴趣,道:“请道友指点。”
魏子宏道:“不知道友可曾听过风陵海么?”
李岫弥想了一想,道:“有所耳闻。”
魏子宏道:“此地灵机虽也不足,但却比这里胜过百倍,更为难得是的,那海界之中千门百派,如道友这般修为者,却是一个也无,道友若是到了那处,倒可大展手脚。”
李岫弥心下微动,站了起手,稽首一礼,诚心道:“多谢道友告知。”
三人畅谈半日,又互相了一些修道心得,魏子宏便就告辞出来,回去路上,苏奕华问道:“真人为何要引此人去往风陵海?可是也要收此人到门下么?”
魏子宏却摇了摇头,也不明说。
他此次过来之时,见玉霄派在南洲占地颇广,弟子众多,表面看去,远比溟沧势大。究其缘故,还是因为其早已平定了南崖洲,又远离东华诸派,无人遏制之故。
他虽不知门中与溟沧派往日龃龉,但却觉得不能任其这般肆无忌惮壮大下去,是以他想在其背后扎上几根小刺,好稍作牵制。
半日之后,两人回了龙府,魏子宏原先打算是回了风陵海,但因近处有李岫弥讲道,怕那些海族察觉到此处有异,故决定再等上些时日,再行上路。
如此再等有两月,察觉到那些精怪俱都散了,这才动身回返,只是到了半途之上,却见一道灵光过来,他认得是门中飞书,召入手中,启开一看,不禁大喜道:“恩师已回东华,召我等速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