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采婷也认真道:“恩师,徒儿记下了。”
张衍点了点头,又道:“你二人镇守门户,不可无有依仗,采薇,把那阴戮刀拿来。”
汪采薇道了一声是,低低一唤,香囊之内立时飞出一道白芒,在殿内一转,便化为一名白衣女子,只是望向张衍之时,神情却是露出了畏惧之色,身躯一转,躲到了汪采薇身后。
张衍看她几眼,言道:“你是与他人合器之时伤了灵真,今日且助你一助。”
说完,袖口之中飞出一缕清气,到了外间,团团如云,罩于她顶,随后缓缓往下落来。
那白衣女子本能想要躲避,但似是感觉此气对自己有莫大好处,身子摇了一摇,忍着未动,任由那云气罩下,再将她吞没进去。
张衍所赐下的,乃是一缕钧阳精气,此是渡真殿中过往洞天真人去到极天之上采摄而来,虽然比不得星石中所得精纯,但助这破损真器稍稍复得几分元气。却已是足够了。
过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那云团渐渐淡淡去,白衣女子又露出身形来,只是观其眼神,竟是比平日清明了几分。
她展开双袖,看了看自家周身,却是露出几许喜色,随后对着张衍万福一礼,道:“谢真人相助。”
随后重又化白光一缕,飞回汪采薇香囊之中。
张衍转而看向魏子宏、姜峥二人,道:“你二人好生修行,若下来二三百年内,能修至三重境,为师亦可允你等与雁依二人一般,去往渡真殿修行。”
姜、魏二人躬身一揖,道:“多谢恩师。”
张衍最后望至韩佐成处,温言道:“为师闻佐成你去了碧羽轩修行,可还顺心否?”
韩佐成身躯颤了颤,却是跪下,埋首于地,“弟子愧对师恩,这些年却是荒疏了修行,损了师门声望,请恩师责罚。”
张衍目光投下,平静道:“修行之道,该是如何,全是你自家之事,你只消无愧本心,那便是对的,何须在意他人如何看待?为师更不会为此责罚于你?且起来吧。”
韩佐成低低道了声是,垂首站了起来。
张衍也不再多说,把袖轻轻一挥,诸弟子会意,躬身一礼,就都是退下了。这时他见景游站在殿门边,笑道:“景游,你可是有事禀我?”
景游忙是走了进来,道:“回禀老爷,小的确有一事,如今不比当初,弟子众多,俗务纷杂,千头万绪,近来老爷回山,门下更是议论纷纷,说是老爷有意择一弟子去争十大弟子,也不知这消息是从哪流出来的。可要小得前去彻查?”
张衍听了,却是一笑,不以为意道:“便随他们去吧。”
莫说下来有人劫要过,便是以如今修为及门中地位,十大之争已不是什么紧要之事。
不过十大弟子唯有化丹修士方可入得,但如今十峰山在座,却个个是元婴修为,需得再等上数十载,待陈枫等人退下,方才有一线机会,眼前也不必多去理会。
半月之后,张衍把刘雁依和田坤二人携上,起一阵清气,冲去浮游天宫,到了渡真殿后,便将两名弟子安顿在了左殿之内,此处若有事,可随时唤靖人过来服侍,自不需他来操心,他嘱咐几声,就重回了上空正殿。
到殿中玉台坐好,因寻思着下来往中柱一行,可先做几分准备。
他把手一招,天中就有一卷金图坠下,飘飘落至身前,在台上铺展开来。
此金卷之上所载,乃是溟沧派十二神通之一的“斩神寄魂”。
这一门神通唯有洞天真人才可习练,修习者需斩去神魂一缕,寄托于真宝之上,日后哪怕与人动手时身陨,若能转生为人,就能舍宝还真,重拾了一身修为回来。
因当日限于修为,他也只匆匆一览,未曾详观,此刻再看,这才知晓如此厉害的神通却为何排在第九位。
洞天修士无论修行斗法,全是依仗一身本元精气,人若败亡,此气自也是消耗殆尽,而此神通却是借了那件真宝之气接续本元,以此延续功果。不过即便身躯换了一具,但寿数却不会因此而增,前身余下多少,便只得多少。
此法等一旦习得,等若凭空添了一条性命,门中历代前贤,也不乏习练法之人。只是溟沧派从未有过那等生死存亡的境地,故而无一个当真施展过罢了。
但唯有一点,此法只合下法成就之士,对于他这等至法成就之人却就无用了。
即便无法修习,张衍也无甚遗憾之心,神通乃是前人所创,不合己身也是平常。而入到象相境,他对自家往日所修的玄功神通,又生出许多感悟,不过来日再费些时日推演罢了,洒然一笑,随手将之丢去了一边,便凝神定坐去了。
如此一晃又过半月,他从定中醒来,自觉浑身法力澎湃,元气足满,就信步出大殿,来至高台之上,将法相一展,一道混冥玄气扬扬冲上穹宇,浩浩荡荡,往中柱洲方向奔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