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晓阳则正焦躁不安地走来步去,看了看自家母亲脸色,忍不住问道:“娘亲,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言语情放下书信,叹道:“张真人来了法旨,命我等派遣弟子设法查探东华洲地脉灵机,并在灵机郁结之所布下法坛禁阵,以便日后能提前发现魔穴所在。”
“什么?”
言晓阳闻言立时跳了起来,情绪激动道:“我说得如何,我说得如何,就是阿姐和那韩小子结为道侣,溟沧派也不会拿我等当自家人看待,这不就来了,布置法坛?六大魔宗岂会坐视?这分明是叫我等去与其斗个你死我活。”
言语情面有不悦,斥责道:“吾儿休得胡言乱语,事情非你想得那般简单。”
言晓阳愤愤道:“莫非孩儿说得不对么?”
言语情抚了抚额头,似也拿这儿子无法,把书信收起,耐解释道:“我碧羽轩能在魔劫之中保全至今,这却全得益于溟沧派护持,如今有用得着我等地方,若是百般推拒,不说交恶溟沧,便是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况且张真人谋划深远,还另有后手布置,若是行事小心,便有折损,想也不会太大。”
言晓阳冷笑道:“溟沧派弟子不知多少,为何不派了出去,不外是拿我碧羽轩弟子的性命去换他溟沧弟子的性命罢了。”
言语情神情微变,疾言厉色道:“你这话绝不可到外面去说,听清楚了没有?”
言晓阳似也知晓自己失言,哼了一声,就不再开口了。
言语情思索片刻,起手运转法力,凝化出一张符箓,随后装入一封飞书之中,正要发出,却见洞府外有灵光盘旋,不觉一讶,招手收了摄来,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临清观观主宋泓送来,便取了书信出来,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暗道:“原来这许多同道皆是收得了书信,既如此,倒也不必再往别处去书了。”
她关照身旁婢女,道:“去把秋娘子请来。”
婢女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腰如细流,美目灵动的美貌女子跨入洞府内,上来一个万福,道:“秋涵月见过言轩主。”
言语情忙还礼道:“如何当得秋道友起大礼。”
她可是知晓的,这位秋娘子是范长青大徒儿,算起来乃是孟真人徒孙,与昭幽天池一脉又一向交好,是以她一向客气有加,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秋涵月秀眸眨动一下,盈盈一笑,道:“涵月收得张师叔一封书信,内中详情已是先行看过,言轩主请涵月到此,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吧?”
言语情见她说开了,也就点首道:“确实为此,我碧羽轩这两百年来得贵派庇佑,而今用得着我等,自当出力,只不知张真人书信中所言之事,需用多久才能布置稳妥?”
秋涵月轻轻一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否已成,试一下不就知晓了。”
言语情讶道:“莫非张真人已先一步安排好了不成?”
秋涵月笑道:“山门外就是曲河,乃是隆河支流,与东海相接,言轩主不如移步出外一观。”
言语情思忖片刻,点头道:“好。”
秋涵月轻轻一笑,道:“山门外那条曲河,乃是隆河支流,与东海相汇。”
二人动身来至山门之外,行出十余里后,便在一处湍急河流处落下身形。
秋涵月按来书中指点,在河岸边掐诀作法,言语情在旁紧紧盯着直看。
过不多时,就闻水中咕嘟一阵翻滚,一头青鲤探出头来,对二人摇头摆尾,只是留神细看,却能发现其鳍部好似一对薄翅飞翼,眼中极有灵性,显然乃是一头鱼妖。
言语情目光有些奇异,她走上前去,运化法诀,凝聚一枚符箓,往下一抛。
那青鲤往上一跃,把符箓含了去,随后跃入水中不见。
不到半刻,却见水面之上有一条极快细浪划来,到了近侧,轰隆一声,出来一名盔甲齐整、魁梧雄壮的妖将跃出水面,对着两人一抱拳,粗声粗气道:“小妖曷浊,两位上使呼唤小妖,不知有何吩咐?”
秋涵月淡淡言道:“我等唤你到此,只是看你是否有所懈怠。”
曷浊不觉惶恐,把身一俯,道:“张真人命我等在此驻守,小妖是万万不敢虚应敷衍的。”
秋涵月轻哼一声,素手一挥,道:“此回算你过关,去吧。”
曷浊躬身一礼,便就退下了。
秋涵月回转首来,对着言语情道:“言轩主,张师叔可是有言,至多一年,北地但有河水之处,必有一名妖将镇守,以护持我玄门弟子,如此贵派可能放心修筑法坛?”
言语情轻叹一声道:“张真人果然了得,竟能驱策北冥妖部为己用,我碧羽轩虽能骑禽驭兽,可与真人手段一比,却要自承不如,如此一来,门下弟子行走外间,却是不必再畏惧魔宗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