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陈学士,高洁的好像雪山上的莲花,优雅的如羽不沾尘的白鹤。
但是开封府官差们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狡猾如狐、狠辣如狼、勇猛如虎的拼命三郎!他们清晰的记得,陈恪因为遭到鬼樊楼的刺杀,而向包龙图建言消灭无忧洞。
当时他们暗笑过此人不自量力,都等着看他的笑话。谁知道陈恪竟利用百年不遇的大水倒灌无忧洞,将其从地下逼到地上,然后调动了禁军将其剿灭!
他们都无比清晰记得,那场屠杀一般的雨战中,陈恪长刀所向,鬼神辟易的英姿!
他们更是无法忘记,在无忧洞最后的老巢中,那百多条悍匪,竟全都身首异处……其实那不是陈恪干的,人家那会儿忙着给月娥妹子疗伤呢。但谁让他是主角呢,便都被算在他头上了。
官差们虽然怕惹恼了府尹,但惹恼了府尹最多吃顿板子,况且据说庆陵郡王慈悲为怀,那是连蚂蚁都不敢踩的主。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奸猾似鬼的官差们自然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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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状况总算及时排除。太阳升起之后,大街上便满是提着竹篮,呼朋引伴的汴京百姓,像参加金明池春游一样,兴高采烈的往万胜门行去。
看到这一幕,陈恪和赵宗景这才松了口气,出城向文相公复命。
“做得很好。”文彦博早就知道了始末,对赵宗景笑道:“老王爷那里我去说,不会让你挨骂的。”
“是么,多谢相公了。”赵宗景大喜道。
“呵呵……”文彦博笑笑,望着万胜门涌出的人流如潮,他有些奇怪道:“上次见到郊迎大礼,是十年前狄相公凯旋。当时有天子亲迎,狄相公的声威也远胜殿下,似乎也就这么多人吧?”
虽然之前总担心百姓不捧场,但发现观礼的人比预想多出太多,文彦博还是十分意外。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其实赵宗绩在民间的声望,不比赵宗实低?
“可能是猫冬憋坏了,好容易遇到场多年不见的郊迎大礼,加上今日难得响晴无风,自然都愿意出城去看个热闹。”陈恪笑答道。他自然不会说,这是因为他用《蹴鞠报》给这场郊迎大作广告的缘故……当然,作为蹴鞠类小报,刊登的消息一定要跟蹴鞠有关,才不会落下把柄。
不过对宣传赵宗绩来说,这不是问题,因为没有这位殿下的首倡和支持,就没有‘唐式蹴鞠’的复兴;就没有令汴京城如痴如醉的蹴鞠联赛;更没有这份《蹴鞠报》……饮水思源,《蹴鞠报》为赵宗绩摇旗呐喊,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文彦博见陈恪欲盖弥彰,笑看他一眼,没有再纠缠这问题。
万胜门城楼上,皆是一身紫色官袍,外罩黑貂大氅的赵宗实兄弟,也面色阴沉的望着涌出城门的百姓。
赵宗汉已经被放回来,一张脸像要杀人一样,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嘴上不说,兄弟几个都明白,汴京城的风向真变了,耀武扬威的一方,已经换成人家了……换做从前,给赵宗景十个胆,他敢打汝南郡王府的侍卫,敢扣下老十六?
更让他们感到凄凉的是,不仅赵宗谔和赵从古这些人,已经开始跟他们保持距离。居然连开封府的官差,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居然宁愿开罪赵宗实,也不敢得罪赵宗绩。
赵宗实可是开封府尹啊!
“唉,人心果然他妈的不值钱。”赵宗祐忍不住爆粗口道:“赵宗绩给他们发钱么,都这么上杆子去看他!”
“不应该啊。”孟阳摇头奇怪道:“按说不该这么多人,除非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让汴京百姓都知道这个大典。”
“仔细查查。”赵宗实也感到害怕道:“他们是如何帮着赵宗绩蛊惑人心的!”
“是。”孟阳点头应下。
“时间快到了,咱们下去汇合吧。”赵宗懿轻声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人寻到错处。”
“嗯。”兄弟几个阴着脸下了城门楼。
与此同时,一辆华贵的金顶马车,在数名护卫的簇拥下,向万胜门驶来。
车厢里对坐着个黑面魁伟的紫袍青年,还有个相貌堂堂的酒肉和尚。原来是赵从古和那佛印和尚,这两人居然搅到一起去了。
赵从古脸上难掩失落之情,对面的佛印似乎是刚饱餐一顿,在身上抹了抹油乎乎的两手,一脸满足的打个嗝道:“有些事强求不来的,你就算鹤立鸡群,可只一条,便让你根本没有希望。”
“我知道。”赵从古满嘴苦涩道:“我是太祖的子孙。”
“正解。”佛印点头道:“太宗对太祖的儿子赶尽杀绝,他的孙子能不心虚么?怎敢让你继承大统?”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赵从古双手按着额头两侧,声音暗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