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能体体面面回去的使臣,全都成了宰相呢?那都是烈火炼出来的真金。”赵卞同情的看着他道:“我看好你,陈学士。”
“我也看好你哦。”赵宗绩幸灾乐祸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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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辽国的官员便来请入席。赵卞不放心又叮嘱几句,才与陈恪伴着赵宗绩联袂进了宴会堂。这是一间连着花厅的三楹大厅,堂中完全是宋式的摆设,设着两排案几。两国官员按尊卑,东西相对就坐。
也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巧合,陈恪正对着那张孝杰。张状元微笑看着他,眼里冒着丝丝火花。
陈恪也毫不示弱的眯着眼,做战略上的轻蔑状。
空气中有了淡淡的火药味。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不可能上来就掐。
丝乐声中,酒宴开席。尽管只是在边界驿馆中的小宴,也不能坐下就开喝,是要遵守礼仪的。
按照古礼,饮酒的礼仪约有四步:拜、祭、啐、卒爵。所谓‘拜’,就是双方要相互跪拜表示敬意。故而堂中不设桌椅,而是用古代的几榻。双方行礼后才入席。
入席后,把杯中酒倒出一点在地上,祭谢大地生养之德。然后抿一口尝尝酒味,是为‘啐’,客人尝酒后要对酒加以赞扬,使主人高兴。
最后‘卒爵’,就是仰杯而尽,一定要干杯,表示真得欣赏美酒。
之后,主人要向客人敬酒,叫做‘酬’,客人要回敬主人,叫做‘酢’。按顺序依次向人敬酒,叫做‘行酒’。敬酒时,敬酒的人和被敬酒的人都要‘避席’,即起立稍离原座位。敬酒时还有说上几句敬酒辞。敬酒一般以三杯为度。
与后世不同的是,在这时,尊长命卑下饮酒,下级才可举杯;尊长酒杯中的酒尚未饮完,下级也不能先饮尽。所以是以后干为敬,不是后世的先干为敬……
还有更多更繁琐的细节,已经被人们所淘汰,只有在这种‘偏较真儿’的外交场合,才会被一一强调。
总之,完全按古礼宴饮,浑身就像绑了铅一样。为了让人们放松下来,才产生了丰富多彩的酒令……
待礼节性的敬酒活动结束后,那辽国驸马萧胡睹才道:“这偏僻小县,没有歌舞女乐,干吃酒忒得不爽。”说着看看赵宗绩道:“不如,咱们行酒令助兴吧?”
“不知北朝是如何行酒令的?”赵宗绩微笑问道。
“与南朝并无异处。”萧胡睹道。就像后世有‘哈韩’、‘哈日’,这个年代的亚洲,是集体‘哈宋’的,就连强大如辽国,也不能免遭‘荼毒’。事实上,因为境内汉人居多,且与宋朝的交流十分频繁,辽国贵族已经高度汉化。
他们说汉语、穿宋装、学论语、尚汉礼……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模仿宋朝的士大夫。汴京有什么最新潮流,最多不过半年就会传至中京,在辽国上层社会广为流传。起先几代辽国皇帝,都颁布过法令,不模仿汉人衣着。可丝毫挡不住,契丹贵族汉化的人越来越多,似乎这样才能与下层平民区分开。
自然,辽国人对陈恪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他所作的那些诗句,更是脍炙人口。只是怕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才一直装着不认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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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行酒令,自然众人都要参与,所以一开始,先行了些简单的小令。譬如说限字令。要求说一句话,以‘相’字为首,‘人’字结尾。萧胡睹先作令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赵宗绩对道:“相逢不饮空回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耶律德容想了想,笑道:“相州有个李胡子。”
令主赵卞质问道:“末尾要求是‘人’,你不符合呀!”
耶律德容便笑着反驳道:“李胡子不是人吗?”引得哄堂大笑,却是他故意拿乔。
在场都不是草包,草包也不敢在场,大都能顺顺当当接下去。待气氛热络起来,才开始上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