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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厢间的卫士们,听到里面打得热火朝天,全都面面相觑,有几个新提拔的二杆子竟然想冲进去营救大人。好在陈义的脑子,没被浆糊住,他狠狠踢了那几个小子的屁股,小声骂道:“大人在亲爱呢,你们掺和什么。”
“亲爱?怎么会是亲爱呢?”卫士们不解道:“光听见大人的惨叫声了……”
“以后习惯就好了,大人常说,打是亲骂是爱,亲不够了用脚踹……”陈义一脸老资格的教训后辈道:“明白了吗?”
“哦……”卫士们茫然点头,心说,大人物们的怪癖,真是难以理解啊……
打了足足盏茶功夫,里面才消停下来,然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
直到天黑,陈恪才从里面出来,尽管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可陈义还是赶紧送上备好的鸡蛋。
“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陈恪啐一口,但还是接过鸡蛋,呲着牙处理眼角的淤青。
“不知道,大人今天战果如何?”陈义赶紧补救道。
“一共打了三局。”陈恪怏怏道:“第一局我没赢,第二局她没输,第三局,我说打平吧,人家不干。”
“嘿……”侍卫们不禁苦笑,柳大人果然是厉害啊!带病都能把大人收拾了。不过他们绝没笑陈恪的意思,因为他们的武艺都是柳月娥教得,当初不服气,被她一打七收拾了一顿,这才服服帖帖。
“你们别以为我连个病老虎都打不过。”陈恪觉着脸上无光,嘴硬道:“其实我那是为了给她治病,懂么?感冒要发汗,还得有个好睡眠,所以才和她打了三场,却又不能让她输……”说得自己都脸红,忙摆摆手道:“跟你们说了也不懂,鸡同鸭讲。”说完,摇着头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晨,沈括去找他,尽管陈恪脸上的淤青已经很不明显,但沈括以自己多年的经验看,陈大人昨天肯定遭受过家暴。没办法,谁让宋朝多悍妻呢?就连官家都吃过皇后的耳光。沈括更是怕老婆俱乐部的金卡会员……人家陈恪起码还是对打,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科学家,只有挨打的份儿。
陈恪不理这厮心有戚戚的关切眼神,赶紧上正题道:“给所有人都种痘,需要多长时间,你算出来没有?”
“若采用属下的法子,咱们十万人,加上沿线各部的二十多万人,一个月就能种完。”沈括叹口气道:“可大人坚持要种牛痘,这可难了,估计没有半年完不成。”
“账不能这么算,不知道牛痘之法也就罢了。”陈恪正色道:“为了追求速度,有更安全的方法不用,却要使人们去面临危险,这是犯罪。”
“大人不是急着赶工么?”沈括对陈恪这点很赞赏,也很不理解,因为陈恪不像其它大官那样,会说‘让百姓苦一苦’,或者‘以大局为重’之类的话。在他眼里,好像‘爱民如子’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种切实的信念。
‘但愿这种信念,能不被污浊的官场所消灭,或者至少,坚持尽可能长的时间……’沈括心中默念道。
“下民易虐,上苍难欺。”陈恪摇头道:“我宁肯今年完不成。”说着嘿然一笑道:“当然,要是两不耽误,那就更好了。”
“想得美……”沈括苦笑道:“就算是一边种痘一边施工,工期也会耽误一到两个月。”因为种痘之后,需要静养观察两日。而且没种痘的那些,难免人心惶惶,就算勉强工作,效率也不容乐观。
“到时候,要走多长的旱路?”陈恪只好退而求其次道。
“还需要实际勘测,但仅就经验来说,最少也得一百里。”沈括慎重道。
“联运就联运吧。”陈恪叹口气道:“人不能贪心啊,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旱路,已经是大大的改善了。”
“是啊,运输成本将大大降低。较目下情形计算,每年可运铜千余万斤,较陆运之费,可省十之六七,这样滇铜外运、外粮内运,乃至商船贩运米盐、货物至大理互市者,肯定大大增多。”沈括点头笑道:“开江之利,已初见成效。待到来年,把剩下的河段彻底打通,使货不离船,直下广西,成本又将下降大半,运量却大大增加。”
“也不要太过乐观。”陈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先运行一年看看吧。”不得不承认,他对红水河工程之实效的预估,有些过于乐观了。哪怕是兴修之后,这条河仍需要四五千人专职服务,才能维持运转。且已经修好的滩险,必会因夏秋水涨,或有沙石冲塞,岁修之费甚巨,成本的增加远超预算。
不过瑕不掩瑜,红水河已经是最佳的出川航道了,想想后世清朝鼎盛时期,为了滇铜外运,而修金沙江水道,断断续续,前后用了七年,耗资一点不比自己少,却还是整天沉船,日常维护费用更是高企不下,陈恪便感到平衡多了。
……
金沙江的难度,比红水河大多了,清政府用一万多民夫,一年修了上半段,两年修了下半段,后来又拖拖拉拉,淋漓不尽,修了中间一段。所以我觉着,小陈动用十万人,一年修个大半,应该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