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元帅念我等并非有意违逆,只是立功心切,法外开恩!”陈曙等人这才害了怕:“我等自侬贼造反起,便鏖战不休,克复两路大部,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伏请元帅开恩!”
“本帅饶尔等,军法可不容情。”狄青重重一拍‘惊虎胆’,喝道:“绑了!”
“喏!”一众虎背熊腰的军士便涌上来。
“文帅,你可替我们做主啊!”陈曙等人把一直渊默不语的拉下水。
“且慢。”余靖也没打算不管,他缓缓起身,走到场中,唱个喏道:“大帅,下官想替他们几个讨个人情……”
“是军法大,还是情面大?”狄青冷冷道。
“当然是……军法大。”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方能三军用命,所向无敌。”狄青缓缓摇头道:“余大人,军法无情,恕狄青不给你这个面子。”
“你……”余靖脸上挂不住了,一甩袖子怒目而视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他们出击,是奉了我的命令,元帅要杀人,就先杀我吧!”
“太祖皇帝勒石为碑。”狄青冷冷望着他道:“国朝不杀士大夫!”言外之意,要没有那块碑,我早就杀了你!
说完重重一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再不看他一眼道:“扶余文帅下去休息。”
“喏。”便有两个兵士上前,不由分说,架起余靖便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余靖怒不可遏道:“狄青,你会付出代价的!”又近似撒泼似的吼道:“你不杀我,算狗屁赏罚分明啊!”
“我不收你,天会收你!”狄青面色铁青,重重拍案道。
余靖的骂声渐远,那些武将们终于明白,狄青这是真要杀人了。这下惊恐万状,涕泪横流的哀求道:“元帅,我大宋不仅不杀文官,自太宗以来,亦未曾杀过武官,连当年北伐惨败,也没见谁的人头落地……”
“此乃大宋兵事之不振也!”狄青说完,重重一挥手。
亲兵们便两人招呼一个,有人想要反抗,但狄青的亲兵都是背嵬之辈,将其摔倒在地擒住。
“狄青,你不得好死!”
“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呜呜,饶命啊……”
三十六名武将,什么反应都有,但都没妨碍军卒将他们绑出辕门斩首,首级在辕门悬挂三日示众!
“今后,有谁不听将令,他们就是榜样!”狄青对着面如土色的帐前文武,一字一句道:“文官虽然不受死罪,但本帅定让你们生不如死!”说完拂袖起身,留下一众噤若寒蝉的文武。
待看到辕门前,看到挂着的三十六颗狰狞的人头,众文武吓得浑身发抖。这些人过去只听说狄青特别能打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是这样说一不二,第一次见面,就砍了三十六颗人头立威!
从今往后,打死他们也不敢再违抗军令了。
※※※
众官员不敢在这地狱般的军营中逗留,加之狄青也没要求他们留下,于是打算回城。但他们哪还敢自作主张?便想请示余靖,却不见了余文帅的踪影。一打听,原来那老倌儿被架出中军,只觉羞愤欲死,片刻也不愿在狄青营中逗留。于是骑上亲卫牵过来的马,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往宾州城奔去……
从狄青的大营,到宾州城有三十余里,广西多山地,其中要走好几段山路,还要过两条山涧。其中一条的石桥,在上次战斗中被拆毁了,至今还未重建,只搭起一座临时的木桥。
生怕这座桥不牢固,队伍到此都要下马,一个个的小心通过,这次也不例外。
今天余文帅的心情糟糕,自然没耐性下马再上马,便径直策马上桥。谁知行至木桥中央时,突然听到脚下一声巨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桥便轰然坍塌,他就连人带马落了水。
侍卫们惊呼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湍急的河水冲走,赶紧下山去营救。等他们七扭八拐,好容易找到山下的河道时,余文帅已经被冲得不见踪影。卫士们沿河寻了十余里,也只找到溺毙的战马,和余文帅的靴子,此外一无所获。
很快,余文帅坠河溺毙的消息,便传回了军营。文武官员听闻了,震动要比那三十六颗人头还大!
这年代,人们迷信的很,他们都听到,狄青那句‘天会收你’,这不余文帅就被老天爷收去了么。莫非传闻是真的?狄元帅乃是武曲星下凡,否则怎会有天神相助?
其实,哪里有什么天神,余靖也没被收去……
就在余靖落水处不远的山林里,几个带着头罩的大汉,正围着被渔网捞上来的余靖拳打脚踢。老倌儿的身板,竟出人意料的好,打了好半天才晕过去。
“怎么处理他?”确认他晕倒了,一个大汉才出声道:“埋了算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不杀他,国朝不杀士大夫的。”另一个大汉出声了,分明就是陈恪那惫懒的声音。
“靠,你还管那些。”这是宋端平的声音。
“我要把他卖到脚趾去。”陈恪十分认真道:“那么喜欢越南猴子,就去和他们作伴吧。”说着冷冷一笑道:“听说他们很喜欢男风,随着这老倌儿丑了点,但架不住身份金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