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城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街。到处都是被点燃的民居,大火映照着洛河上飘满的死尸……
夏侯阀和裴阀的激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双方皆是死伤惨重,胜利的天平终究还是倒向了人数占优、且抢占先机的裴阀。
到了下半夜,裴阀已经将夏侯阀的军队彻底分割包围,死死困在洛河两岸,方圆不足五里的狭小区域呢。只是裴都不想损失太大,才下令放缓了攻击的节奏,尽量用弓箭来消耗夏侯阀的人命……
这下,用不着那么多军队了,裴阀又腾出手来,血洗了夏侯坊,并包围了陆阀、梅阀、卫阀、谢阀、崔阀,命他们在天亮前投降,不然同样鸡犬不留。
至此,裴都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虽然没有抓到初始帝,但裴阀已经完美的完成了预定的计划,胜利已在囊中,再没有任何悬念了。
在一众裴阀将领的谀词如潮中,裴都走向中军帐道:“本帅要睡一觉,希望醒来后,你们能告诉我,洛都城彻底姓裴了。”
“大帅只管安睡,我等必不让大帅失望!”众将声如山响,顺风仗谁不会打?落水狗谁不会揍?世上就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了……
裴都走进帐中,看一眼桌上的洛都城模型,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明晚,就要在长乐殿睡觉了。”
真叫一个志得意满。
说完,他便躺在行军床上,安然睡去。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就连外头的兵荒马乱之声,都不能打扰到他分毫。
他正在梦里登基为帝,接受群臣山呼海啸叩拜之时,忽然感到有人走进了营帐。
裴都想也不想,便甩出了袖箭。
便听叮得一声,他这才睁眼起身,却见那不速之客竟是陆仙。
只见陆仙两指夹着那柄袖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大人在看个孩子胡闹一般。
“陆副宗主,你要想清楚后果,若是伤了本帅,你陆阀一个不活!”裴都知道自己不是陆仙的对手,便出言恫吓道。
“好大的口气啊。”孙元朗也掀开帘子走进来,笑着指了指还搞不清状况的裴都道:“你小子睡得可真够踏实,你裴阀大军都已经逃出洛都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
说着他将中军帐的帘子一撕,外头刺眼的亮光登时照射进来。
裴都眯起眼,朝外一看,登时魂飞魄散,只见裴邦、裴御仇、裴御难、裴御寇,都被五花大绑着,一字排开跪在外头。
“这绝对是做梦。”裴都想要拧自己大腿一把,却被孙元朗一掌拍在了丹田气海上。
“老道帮你醒一醒……”
裴都只觉腹部被人掏空了一般,登时剧痛无比,昏迷之前,他这才知道,自己确实没在做梦……
……
裴都这一觉确实错过了太多的精彩。
在这段时间里,非但陆云在十三名大宗师的追随下返回洛都,陆阀藏在邙山的五万大军,也接到信号赶来了。还有商家的船队,将整整十五万陆阀、梅阀还有商家自己的军队,直接运进了洛都城中。
那边,裴阀和夏侯阀的军队激战了一天一夜,全都疲惫不堪,已是强弩之末。这边,二十万生力军养精蓄锐,如猛虎下山,本就是强弱分明了!
更要命的是,陆云这边,还有整整十四位大宗师!这仗还怎么打?
十余名大宗师组成的小队,完全无视千军万马,在众目睽睽之下,相继将裴阀的一众将领生擒活捉。军队失去主帅,可不止失去指挥那么简单,士气和勇气也瞬间跌落到低谷。裴阀军队哪能抵挡得住下山猛虎般的三家联军,登时兵败如山倒,仓皇向北逃窜。
一小撮夏侯阀军队,也趁乱夺路而逃,跟着夏侯不败朝西赶去。
这时皇甫勋和皇甫珂也带着皇甫阀的两万骑兵,赶到了洛都城外。
陆云早有安排。让皇甫照和皇甫丕显去招降皇甫家的部队。
皇甫勋是皇甫照的堂弟,皇甫珂也早就被陆云收服,再者,还有老太后背书,皇甫阀的军队自然毫无悬念的,向新君宣誓效忠,马上被编为羽林卫,进入一片狼藉的紫微宫收拾局面。
……
而陆云,则在其余几位大宗师的保护下,去追杀夏侯不败。
别人他可以宽恕,唯独这个亲手逼死自己母亲的刽子手,必须死!
而且,必须由他亲手杀死!
那厢间,夏侯不败如丧家之犬一路奔逃,眼看到了潼关,只要过去潼关,就可以凭借险关据守。再收拢安西军,重新出关报仇!
夏侯不败疲惫的摆摆手,让手下人赶紧去叫门。
谁知关城紧闭,上头无人应声。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还不是夏侯阀的子弟?!”夏侯不败暴跳如雷,朝着关城上怒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