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大殿里,噤若寒蝉,面对杀气腾腾的李信,没有人敢跳出来站在李信的对立面。
李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很好,看来诸位都是识时务的俊杰,难怪能在朝廷身居高位。”
此时未央宫大殿里站着的,最次也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大多都是三品左右的朝堂大员,能在朝中攀爬到这个高度,没有几个是真的实心眼。
也没有几个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用自己的身体去试一试李大将军手中长剑,到底锋利不锋利。
未央宫里,落针可闻。
李信呵呵一笑,正要开口说话。
文官队列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从文官之中走了出来,这个老者已经须发皆白,他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的走到李信面前,然后抬头看了李信一眼。
“老夫想要与李侯爷讲一讲道理。”
李信微微皱眉,开口道:“我无意为难老相爷,老相爷现在就可以出京回乡去,李某可以保证,不会有人伤害老相爷分毫。”
“多谢李侯爷厚爱。”
垂垂老矣的公羊舒,对着李信拱了拱手,缓缓开口:“只是此时,老夫非要与李侯爷讲一讲道理不可。”
他声音苍老,但是目光坚定。
“李侯爷兴兵进犯京城,所为何事?”
李信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平静:“自元昭朝以来,各地灾殃四起,民不聊生,南疆大旱,生民倒悬,北疆兵祸连天,朝廷坐视不理。”
“天子失德,已然天下皆知。”
公羊舒点了点头,开口道:“李侯爷的意思是,你兴兵进犯京城,是为了换一个皇帝。”
李大将军点了点头:“不错。”
老相爷咳嗽了两声,苍老的声音坚定无比。
“自古天子失德,臣子当忠心直谏,以省君上,老夫执掌尚书台多年,十多年来尚书台不见李侯爷半封谏言奏书,如今却直接提兵兵谏,扬言要换一个天子,是何道理?”
老爷子声音沉重。
“诚然,如今京城局势,皆在李侯爷掌握之中,老夫这一番话说出来,李侯爷或许会置若罔闻,或许直接听也听不见。”
“不过这没有关系。”
公羊舒上前一步,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管李侯爷你听还是不听,今日都必须要有一个读书人站出来,对李侯爷说一句话。”
“不能让天下人觉得,读书人死绝了。”
他抬头直视李信,用最大的声音,对着李信怒骂道。
“你李家三代人,俱是包藏祸心的贼子!”
“而李侯爷你,举兵造反,以清君侧之名私言废立,实乃大晋百年以来第一反贼!”
用尽全力说完这番话,老头子喘了好几口气,呼吸才勉强平顺,他走到李信面前,昂然闭目道:“老夫的话说完了,李侯爷动手罢。”
这个已经年近八十的老人家,慷慨激昂。
未央宫里的一众文官,个个脸色羞红,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
李信看了看公羊舒,感慨道:“承德朝的宰相,果然别有一番气概。”
他举起手中的青雉剑,架在了公羊舒的肩膀上。
“不管老相爷是为天下读书人求死,还是为自己的千秋名声求死,本将似乎都应该应承下来才是。”
他手中锋利无匹的青雉剑,尽管只是轻轻放在公羊舒的脖子上,一道清晰的血痕,就已经缓缓浮现。
李大将军笑着看向公羊舒。
“老相爷,我这一剑下去,日后在你们读书人撰写的史书上,名声最少要臭三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