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英大营到皋城,大概有一百二三十里的模样,一行人骑马只用了大半天时间,便赶到了皋城,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星斗漫天。
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人,带着十几个亲卫,等在皋城门口迎接。
见叶璘下马之后,那人走上前来,对叶璘恭敬拱手:“见过师兄。”
叶璘下马之后,默默的看了几眼眼前这个黑衣人,沉默了许久,才伸手拍了拍李信的肩膀,声音低沉。
“了不起啊。”
叶四少叹道:“父亲在时,多次与我们提起过长安,他老人家说长安你当得上两个李慎,那个时候我与大兄都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你最多是第二个李慎而已,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即便是父亲,也低估了你李长安。”
他看了看李信,感慨万千。
“你何止是两个李慎那么简单,便是十个李慎,也很难带着西南军,兵临京城之下。”
李信也抬起头,打量了一番叶璘。
他与叶璘初见的时候,叶璘还是羽林卫中郎将,他的顶头上司,那个时候叶璘是三十岁出头,现在十五六年时间过去,叶璘已经年近半百,两鬓斑白,神情都带着一些苍老的味道,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羽林卫中郎将,判若两人了。
李信微微摇头,笑着说道:“我是取巧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
这句话并不是自谦,而是切切实实的实话,只凭西南一隅之地,能够做到李慎那个程度,就已经非常了不起,李信不管文治武功,都要逊色李慎不少,他能够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是靠赵嘉沐英等一批人,还有他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火器。
相比较来说,后者还要更重要一些。
“不必自谦,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长安你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在了父亲前面。”
“万万不敢。”
李信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叶师乃是几百年一出的战神,我与叶师相比,不过是投机之辈,不值一提。”
叶璘左右环顾了一番李信身边的几十个亲卫,哑然一笑:“最起码在某些方面,你比老头子的胆子,要大的多。”
这句话是不太对的,李信与叶晟在面对同一个问题的时候,选择不同,看似是胆大与胆小的区别,其实是个人理念的区别,假如李信是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长大,他可能连造反的念头都不会有,更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陈国公叶晟,是这个时代的武将极致,抛开火器不提,李信要逊色他太多了。
“师兄一路远来辛苦,也不能一直在城门口说话,小弟收到消息之后,在城里备了薄酒,给师兄接风洗尘。”
李信笑脸相迎。
叶璘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笑。
“许多年没有喝到你靖安侯府的酒水了,这一次好容易相见,你我兄弟要好好喝上一顿。”
叶尚书爽朗一笑。
“为兄要喝太康年间的祝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