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叹了口气,对着李信低头拱手,沉声道:“太傅您……多保重。”
他是魏王府潜邸之中的管事出身,十多年前李信刚进魏王府的时候,他便在魏王府做事了,这些年,京城里的风风雨雨,李信的起起伏伏,都被他看在眼里,在萧正眼中,李信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李信也对着萧正含笑点头。
“萧公公也保重。”
内廷倾轧,比起朝堂还要严酷一些,坐在内廷大太监的位置上,固然风光无限,但也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李信与萧正也算经年故友了,临别互道一句保重,也不枉相识多年。
……
第二天一早,李信只从靖安侯府里带了几个随从,便从侯府门口出发,出了永乐坊之后,赶向了京城东门。
一路上,李信还是觉察到了有许多人暗中跟在他身后,不过这几年的情况都是这样,他已经见怪不怪,径直来到东门城门口。
他这么些年来,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到了东门的时候,太阳不过刚刚升起,一个一身便衣的熟人已经等在了东门门口,见到李信到了,他上前拦住李信的马,恭敬低头:“太傅,陛下说要亲自来送一送您,不过马车这会儿还没有到,劳烦您稍等一等。”
是内侍监少监萧怀。
李信笑了笑。
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像自己这样每天天不亮就能爬起来,宫里的那位皇帝陛下,早上也起不来。
事实上因为天子年轻,这两年食髓知味,在房事方面有些不知节制,除了大朝会之外的日子,经常睡到中午,让他天不亮就起床,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李信在东城门处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一辆淡紫色的马车才从城门处缓缓驶出来,李信认出了驾车的萧正,翻身下马,走到这辆马车面前,微微躬身,拱手道:“臣……见过陛下。”
紫色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角,年轻的天子顶着两个黑眼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信,叹了口气:“老师起的好早。”
李信笑着说道:“看起来陛下昨天睡得很晚。”
昨天天子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天雷,自然是要去试一试的,而且多半会因为这个,兴奋的难以入眠。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李信给他的这些天雷,其实是很初级的版本。
火药这东西,是在太康元年李信回家回母亲修坟的那大半年时间利,在祁阳县的齐园里鼓捣出来的,当时弄出来的东西虽然能炸,但是绝对不是黄金比例,后来是林虎带着几十个人,按照李信意思,在祁阳默默摸索了好几年时间,改进了好几个版本。
而且这几年时间,西南大肆制造火药,各种成份的配比更加精确,威力也要更大。
朝廷的工匠就算再厉害,照葫芦画瓢制出这个版本的火药,可能就要花费两年时间。
李信弄这些火药,用了十几年时间改版,朝廷想要达到这个层次,最少也要三五年才成。
更关键的是,李信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清楚的知道火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给出发展方向,而京城里的能工巧匠再厉害,他们没有看过前方的风景,能仿制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元昭天子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李信拱了拱手:“本来无论如何,朕也不会放老师出京,但是老师昨天以诚待朕,朕也不好再做小人。”
“朕亲自送老师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