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岱深深低头:“下官……受教了。”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话的时候,书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依稀可以听到“姑父”两个字。
然后就有下人在书房门口敲门。
“侯爷,这位公子非要见您,小的就把他带过来了。”
李信坐在椅子上,对着谢岱挥了挥手。
“让他进来。”
谢岱立刻走到书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一个大脑袋的小朋友,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然后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李信面前,叩首道:“侄儿给姑父磕头了。”
李信皱了皱眉头,起身把这个孩子扶了起来,开口道:“谁教你的?”
“母后教的。”
孩子看着李信的眼睛,颇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
“母后说,姑父可以救我性命。”
李信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说道:“又没有人要害你,哪里需要人救你性命了?”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李信,有些瑟缩地说道:“皇兄……要杀我。”
靖安侯爷皱了皱眉头。
“莫要胡说,陛下是你胞兄,如何要杀你了?”
“那几个老头进宫见母后的时候。”
六皇子拉着李信的袖子,开口道:“那天我也在坤德宫,皇兄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靖安侯爷沉默了。
几个老头进坤德宫见太后的那天,是要上书废帝,立六皇子,那个时候六皇子就住在宫里,宫中的内卫尽在元昭天子掌握之中,如果天子在惊慌之下,真的动了什么恶念,眼前的这个小朋友可能已经死了。
好在那个时候,元昭天子已经知道了李信要回京的消息,故而没有对自己的胞弟下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开口道:“放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跟着你舅舅回山阴之后,老老实实的待着,便没有人会害你。”
“可万一有人要害我呢?”
小朋友紧紧的拉着李信的袖子,开口道:“母后让我来这里求姑父,姑父,我也是姑母的侄子,您不能厚此薄彼!”
这孩子现在才六岁,无论如何自己是不可能说出这番话的,但是他偏偏说出来了,很明显是来之前,宫里的那位谢太后教他这么说的。
谢太后就这么两个儿子,自然不会忍心看着小儿子立于危墙之下,而此时京城里有能力保护六皇子的,也就只有李信了。
靖安侯爷无奈一笑,他蹲了下来,瞥眼看了一眼谢岱。
谢岱很知趣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并且轻轻合上房门。
此时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李信在自己的书桌上翻了一会儿,找出来一块玄黑色的铁牌,牌子上用篆书写着李信两个字。
他蹲了下来,把这块铁牌递在六皇子手里,开口道:“这是早年我刚进羽林卫时候做队副的腰牌,你收着。”
“你去了山阴之后,我会在你身边留个人,觉得有危险了,就让把这块牌子递给他,他知道怎么做。”
靖安侯爷拍了拍这孩子的手,缓缓开口。
“你说的不错,你也是我侄子。”
“无论如何,我尽量保你一条命。”